主要这个说法太古怪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鬼,只有当她待在某个人的身边时,才不会受到侵袭。
这不像鬼,倒像是有人在搞鬼。
明琅怀疑地看向沈澹月。
沈澹月却没有看她,抬手解开白衬衫的扣子,露出结实而优美的胸肌。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赤-裸的上半身。
上一次,还是他在她的卧室里,用针线缝伤口。
几乎是一瞬间,明琅就回想起那个闷热的夏夜。
她因自己的前途而心情压抑,一转头,却看到了受伤的沈澹月。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这种强壮得几近优雅的男人,手上戴着黑色皮手套,一举一动都充斥着冷峻而凌厉的美感,一下子驱散了酷烈的暑热。
即使到现在,她回想起那一幕,仍能感到一种近似麻痹的悸动。
那种悸动,困扰了她整个夏天。
但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那一幕,不该发生在她的卧室里。
可她又想不出应该发生在哪儿。
明琅盯着沈澹月的胸肌,有些走神。
等她回过神时,发现沈澹月正面色沉冷地看着她,目光抗拒而嫌恶,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的耳根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红潮。
明琅莫名其妙。
如果不是她确定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动过,几乎要以为,他衬衫的扣子不是自行解开的,而是被她硬生生扒开的。
不然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一副被侵-犯的模样。
“怎么了?”明琅问。
沈澹月没有说话,冷淡瞥她一眼,上楼洗澡去了。
明琅摸不着头脑,懒得去猜他在想什么,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了。
她太困了。
沈澹月公寓有好几个卧室,明琅本想问他,她该睡哪个卧室,主卧还是客卧。
但想到他那变脸跟翻书似的诡异性格,她又退缩了,决定从哪儿醒来,就在哪儿睡觉。
他要是不乐意跟她睡在一起,就去睡沙发或客房吧。
谁让他现在才去洗澡。
明琅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就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沈澹月一直没有从浴室里出来。
他站在淋浴头下,头微垂,任凭冷水冲洗银白色的短发和结实的肌肉。
今天发生了太多不可理解的事情。
他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思路,顺便将那股躁动的罪恶之焰……压抑下去。
在客厅,他解开衬衫的扣子时,的确存了一些微妙的炫耀心理——他记得,明琅很喜欢他的身体。
但他没想到,她会一动不动地盯着看那么久。
更没想到自己的意志力是如此薄弱,面对她的注视,一下子就起了反应。
这让他感到极端的自我厌弃。
她看向他的目光是如此清澈,不带任何爱-欲,仿佛小动物好奇而懵懂的眼神。
——他却在这样的注视下,生出了某种不合时宜的、石头般坚硬的紧绷。
她主动提出了离婚。
她想要离开他。
他却无法动手杀死她,也无法抵抗她的注视,甚至要用谎言才能将她留下。
沈澹月闭上眼睛,把湿漉漉的白色发丝捋到脑后。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
——那应该是怎样?
至少,她应该需要他,希望得到他的保护。
如果她不需要他……
沈澹月冷不丁睁开双眼,垂眸看向自己的影子。
潮湿的水雾中,影子显得浑浊而模糊不清,有一种不正常的幽黑,似乎不是影子,而是一团阴森恐怖的鬼影。
不,她必须需要他。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他们”。
·
明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睡了十多个小时,她却跟没睡似的,哈欠连天,神情恹恹,始终有种挥之不去的疲倦感。
回想起昨晚的梦,她表情更是一言难尽。
她梦见了一只狗——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毛色洁白而光滑,眼睛冰冷而凶狠,站在雪地的岩石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她歪着脑袋,“嘬嘬”了两声,见它一直不过来,就懒得逗它了,转身就走。
谁知,她刚转身,那只狗便纵身扑了过来。
看到它森冷无情的绿眼睛,往下耷拉的蓬松尾巴,明琅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这玩意儿不是狗,而是狼。
还是一头体型巨大的狼。
它一边紧紧盯着她,一边耸动着鼻子嗅闻她。一旦她表现出挣扎的迹象,就会发出威胁的低吼声,直到她放弃挣扎,一动不动。
狼一直在嗅她,从她的头顶嗅到她的手指。
很多个瞬间,明琅都觉得这头狼想要咬死她——它的绿眼睛翻滚着可怕的食欲。
可最后,它只是凑到她的耳边,舔了舔她的耳垂。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明琅记不清了。
但总感觉,那头畜生对着她的耳朵舔了一晚上。
直到醒来,她似乎都还能听到黏糊糊的水声,令她浑身战栗似的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