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进入更衣室,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防护服,戴上护目镜和口罩。
她没想到,实验室里居然还有规则。
【实验室工作守则】
【为确保脑细胞培育工作的严谨性与安全性,本实验室特制定以下规定。】
【所有人员务必严格遵守,违者后果自负。】
第一条:培育脑细胞前,请注意维护志愿者的情绪稳定;建议使用虚拟设备达成这一目的,以提升实验效率。
第二条:志愿者应以“武器”的身份进入虚拟现实世界。
第三条:实验室内禁止出现任何植物,违规者当场击毙。
第四条:培育脑细胞的过程是绝对安静的,若有幻听现象发生,请立即向主管汇报。
第五条:志愿者均为自愿参与实验,若遇志愿者惊恐发作或拒绝实验,请立即击毙,这不是我们的志愿者。
第六条:请时刻牢记,人类是智人,是地球上人属下的唯一现存物种。
【脑细胞不是人类】
【脑细胞不是人类】
【脑细胞不是人类】
谢黎看得背脊发凉。
这篇守则比之前那篇看上去还要诡异。
如果说,之前那篇守则是细思极恐,这篇守则就是直接把恐怖嵌入了字里行间。
尤其是最后一条。
这种人人皆知的常识,在规章制度上以重复三遍的形式反复强调,几l乎让人不寒而栗。
要知道,大多数规则都是建立在前人的经验和教训上的。
一些高危行业,规则更是来自无数个血淋淋的例子。
比如,屿城自治法规第77条款:面对任何具有潜在威胁性的人员,屿城警察可以采取武力行动,以维护公共安全。
放在几l十年前,这样的法规可能会显得匪夷所思。毕竟,任何一个国家警察开火的限制都不可能如此之小。
屿城警察却几l乎是无限制开火。这么规定的原因是,市民开火的限制比警察还要小。
假如屿城警察不能“潜在威胁”下自由开火,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实验室这些诡异的规则,也是从无数个血淋淋的例子中总结出来的吗?
谢黎眉头紧锁。
这时,四面八方的工作人员开始朝无菌通道走去,谢黎也立马跟了上去。
一路上,她视线低垂,尽量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走出无菌通道后,她来到一个无比宽敞的实验室,映入眼帘的是两面玻璃墙,单面玻璃,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继续往前走,穿过一道金属气密闸门,她似乎走进了志愿者区,两边都是透明的玻璃房,各种监测仪器一应俱全。
谢黎叫不出那些监测仪器的名字,但她认识炮塔——每间玻璃房的天花板,都有一个全自动炮塔,炮口正对着金属床。
什么样的“志愿者”,需要在炮口下自愿参与实验?
那些玻璃房,也不像“病房”,更像是实验动物的“饲养室”。
其他人已陆陆续续开始工作。谢黎环顾了一周,不知自己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停下来。
万一那条规则——严禁询问任何人的岗位信息、工作内容及工作时间,仅针对不同部门的同事怎么办?
她随便找个地方混入其中,会不会被周围人看出端倪?
空气中似乎响起了秒针跳动的声响,一下一下,提醒谢黎时间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她在原地停留的时间,已经有些太长了。
不能再站下去了。
就在这时,她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这一下来得毫无征兆,她甚至没有听见脚步声。
谢黎浑身一僵,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凝固了。
难道她被发现了?
一个平直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你,过来,帮我个忙。”
对方的声音很轻,谢黎耳边却如同惊雷炸响。
足足过去两三秒钟,她的脑子才重新开始转动——这里应该经常出现缺人的情况,随便叫一个人过去帮忙已成常态。
不然,对方不会冒着触犯规则的风险叫住她。
谢黎硬着头皮转过身。
叫住她的,是一个绿眼睛工作人员。
她的义眼没有眼白,巩膜呈诡异的黑色,一片漆黑之中闪烁着一点森冷的绿,看上去颇为瘆人。
绿眼睛淡淡道:“规矩你知道的,我说什么,你做什么,眼珠子不要滴溜乱转。不要问我在干什么,也不要问我的名字。上一个好奇心十足的人,已经被抹脖子了。”
谢黎没有说话。
多说多错,她决定当一个听话的哑巴。
“挺懂事,”绿眼睛说,“跟我来。”
谢黎跟她走进一个玻璃房。
金属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他戴着一个拟感头盔,四肢都被束缚带牢牢固定。
说实话,谢黎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老人了。
表面上,人类的平均寿命已经超过一百岁,但那是因为把公司高层和高级员工的寿命也算了进去。
除去有钱人、公司高层和高级员工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