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去问少女,与未来老板同行是种什么感觉,几年前她会信誓旦旦地告诉别人,面对老师需要得体;一年前她会认真地摇摇头,表示面对林轩需要虚心和专注;而几个月前,她只会自我讥讽般露出再度伪装的笑容,面对研究室的教授…至少一开始她也是很虚心想要指教的。 但是所有过往的感觉都与此刻不同,并非是大同小异,少女眼中正走在前方的身影是那样笔直,跟着穿越露天的停车场,刷开层层门禁,最后紧紧追随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一楼的室内。 无垢的大片白色墙面,崭新的顶级设备,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尽管雨宫能猜想的到这里日后的小物件会堆积地越来越多,但总的让她感觉是能够呼吸的地方,包括脚下随门缝关闭而经过的风也未觉冰凉,只是默默温暖着。 上下楼的隔层用玻璃划了开,鹫宫没有打扰已经在投身工作的员工,也没有提前通知他们自己要来,听着她给自己大致介绍,那双同样漆黑的眸子抛却了曾经的混沌,清澈得仿佛能透过窗口窥见到热烈燃烧的火焰。 雨宫有些听不进去,或者说因为都是常规的注意事项,她的眼神只是看着远处的一个点,看见有人拿起亮蓝染液走向小房间,又想起了川岛背对着她剥胶的那副样子。她感觉自己好像离得很近,又好像离得很遥远,思绪有些敏感,回忆与现实不断在穿插,但是眼前的人脚步稳重中带着欢快,而她似乎和川岛最后都变成了一样,双脚扎进土地后再也没有拔出来的触感。 “雨宫?”见她有些出神,鹫宫出声喊了她,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太清楚,“等你把那边辞了之后我会安排时间送门禁卡,你看看最快能什么时候过来?” “我…” 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心灵好像一下枯老了,刚才的感触像是羡慕,她会嘀咕曾经盛大的七月,记挂那些让她着迷的东西,可是再转眼一看,自己的手掌心正在逐渐布满荆棘。 学校的老师和教科书上总是念叨着什么,二十岁是人生最好的年纪,但在这最好的年纪里,雨宫只是想要鲜活地存在,也始终感觉自己没有学会如何去站现实里的队,直到今天被找上门前,少女都只是像个盲人,信念用手牵着她走,然后将她遗弃在海军开过的荒野。 “你有什么问题就说,不然我还得公开招聘,”鹫宫不明所以,其实内心对雨宫的回答也没有把握,但她依旧没用怜悯的语气,这让雨宫的心情好受了些,“如果是有困难的话你也可以告诉我。” 或许是她没有掩饰住叹息吧,少女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日子里,碰到的会是从天而降的机会,但是一切对她而言发生得太过猝不及防,以至于她到现在才想起来提辞职大概率还会发生的后果。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走不走得掉,我们教授…”她说到一半已经想要落泪,肩膀微微颤抖,却并不是因为记忆里的烟火砰地绽开,会让她努力想逃,最后声音越说越弱。 饭局、更衣、形象,像是复古潮流做起青楼的业务,每一项拿出来雨宫都难以言述,当她从缄默中想要找出一个形容词,却怎么都挖掘不出,于是这里讲几句,再那里说几次,一腔热忱被蔓延的悲哀打至消亡。 鹫宫只是静静地听她讲完,臆想中安慰的语句并未脱口而出,她一开始去谈业务的时候也经历过开局被罚三杯下肚,更何况还要和交易的本质无关,再卖点色相,那些无聊的饭桌文化她早就烦透了。直到真正站上了台面,那些人才收敛了些,但鹫宫觉得那远远不够。 她才不该是那些供人观赏的景物,她是活着的人,而她身边的伙伴也不该是那些一折便弯的脆弱花朵,她们本来应该飞翔起来,不管飞向哪里,而不是需要细胞壁支撑的无脑植物,就算随风飘零,她们也有起舞的权利。 伸手拍了拍雨宫的肩膀后,鹫宫做了一个决定,“你明天把辞职信递上,我会安排人跟你一起去,记住了,不要在锁上的房间谈,如果你实在不敢的话…鹫宫家有合作的律所,我会帮你委托律师特别授权。” “怎么安排人一起去?这个好像不太行吧?而且虽说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带律师…” “那你就回忆一下公司章程,只要规章制度和自治文件没有明确规定不能带就可以。实验室的话…实在不行还有一个办法,你一会跟我回车上签个短期的劳务合同,教授问你就说这是请的秘书,他没法管的。” 雨宫被梗得五体投地,“这就是大老板嘛,你的思维好跳跃。” “要知道你是去谈离职的,现在还有我撑腰,不硬气点怎么行?而且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我怎么觉得像是恭维呢?”见她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鹫宫才缓了口气,只能说她能理解,但是换做是其他人…她也不能确定了,“看你这个样子,应该都还没和幸村说这件事吧,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少女刚想吐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