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果以为霸凌会因为当事人的沉默而停止,那便是大错特错。 不知是谁挖出了刚开学的时候岛谷曾经和雨宫告白过,而没过多久却得到处分这件事,在此之上添油加醋地宣传着她的当妇羞辱。众人原本就反感雨宫,岛谷还是同为三年级的学长,一致认为是她拆散了网球部前后辈的情谊。 没有人去倾听她的解释,在她忍无可忍唰地站起的时候并未吓到班级的众人,只是鸦雀无声了几秒,随后闲言碎语再次传来。 “人家还觉得自己很冤枉呢。” “算了吧都这样了还要维持人设吗?” “岛谷人不还挺阳光的怎么会看上她啊。” “没见过她那几张照片吗,好好的学园祭表演在那里卖…” “勾引完学长就去勾搭幸村君真是够可以的…” - 雨宫忍受不了被指指点点的气氛,那是她第一次响了上课铃还猛地冲出教室,像是失去了控制,只想逃离,无论自己做什么说什么都在众人的眼里是万恶之源,甚至有一声突出的女音“她疯了吧疯女人”在躲进洗手间的最后一秒传进了她的耳朵。 有时候她真的会想,也许她应该大哭一场,可是情感却没有到那样的地步。少女忍受着一个人的寂寞,忍受着所有人的谩骂,她想去爱宛如昨日历历在目的那些与幸村挥之不去的回首,但是却同时不断想象出未来无力改变的模样。 这让她恐惧,让她惊慌,她将水龙头开至最大,溅出的冰冷却不如自己尘封的温度。她的内心永远在下雪,铺天盖地地一望无垠,晴空的云朵会瞬息万变,只是她的苔原却永驻纷飞。 自从少年离去开始,目之所及全是寂寥的恒白,曾经幸村为她的沙漠浇筑灌水,如今冰雹成日的下,少女原野上的沙依旧是沙。 无数次她都在想他,有时会清醒地质问自己这种想念到底是不是一种绑架,所以她开口都带不上哀求的情绪,最害怕对少年说了也是更添一层折磨。只是她有时更会去想,曾经觉得能够永恒的,话语也好时间也罢,仿佛真的是不堪一击。 愈发接近的脚步声响起,雨宫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连忙躲进洗浴间,门扉被推嚷开的声音刺耳而突兀,走进卫生间的身影倒映在门板底部让人生畏。 她没敢发出声音,除了尴尬还有心率过快,这才开始怨恨自己不如从一开始就赶紧离开即将变成是非之地的这里,可当时的状况就像被拴住拳脚般埋深尘土。 “呜呜呜呜…为什么会是她……” “小源,当时她真的在场吗?” “如果是的话那也太过分了啊,幸村君肯定彻底被她给骗了。” “我就是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情…大家都知道幸村君从来不赴约的,所以那天我本来见到他来很高兴…但是她也在…” “哎…抱抱抱抱,不哭了啊小源,我跟你说他们肯定要分手的,你想啊,现在大家都知道雨宫是什么人,幸村君迟早也会发现的。” “我就是替他觉得不值!这是幸村君第一次恋爱,怎么就选了她?我真后悔海原祭去顶了她的班…” “就是啊,你就是太善良了。”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准备要上课了,下节还是物理…” 等到声线传远,视线再拉回到隔间,少女早已深深闭上双眼。有人郁结于心,有人成为了半生走不出的阴影,可这样的源头又在哪里,挑拨的意义逐渐清晰,雨宫却无力设限。 刚才烙印的相拥场景会让她蓦然想起那个时刻,盛情夏日的季节里绑带少年搀扶着天才队友,和伸出双臂握紧的他的掌心,可是两幅画面在她想来又是完全不同,因为前者是过于纯粹让人只愿落泪感慨的美好,后者却是实实在在扎透了少女的寒骨。 那位源同学是如何得知她与幸村恋爱的事情她不知道,什么体谅的换班,什么转身而去留下的空间,她只知道如今过去的一切都不过是自以为的美好。 只是没有人来教会曾经的她,真的只是巧合与善意才给他们的对话空出间隙,真的很饿了想要离开怎么办,所以到底能够怎么办,回应的也不过是空调呼呼的低沉嗓音。 - 下午的体育课是选修篮球,因为没人愿意和雨宫组队,她便拿着球站在体育馆的角落独自训练着运球动作。她背对着众人,原本只是想避开那群怪异的视线,不时的心理压力让她最近很难平稳呼吸。 有人注意到老师离开了场地,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叨叨着什么,随后一阵飓风砸到了她的肩膀。 雨宫感觉自己的胳膊像被撕裂,下意识地怔在原地,直到那颗球滚到了自己脚边,才发现砸向自己的并非是呼啸,而是沉甸甸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