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睡了的小无赖模样儿。 嬷嬷和春杏对着巧姐儿无奈苦笑,“这些日子在家,憋狠了。” 巧姐儿抱着小宝,往东院儿自己和平儿的卧室去了。板儿眼瞧着,眉头微皱,只也不能难为六岁的小孩子。 女人有第六感,男人同样有直觉。板儿如今越发的不想小宝粘着巧姐儿来,直觉这很危险,安东的带有侵略性的隐秘气息,就是通过小宝,还和巧姐儿建立的联系,这一点,板儿想的很透彻。 “父亲让小宝只可以交给巧姐姐。”小宝站在炕上,从衣襟里掏出一封信来。 巧姐儿想不到小小的人儿,还被委派以人物,弄出这么一出来。她也没想其他,以为安东应该是对小宝的教育问题,叮嘱一番。伸手接过信,两下打开。 就见信上两行字,犹如龙蛇游走,气势庞然,饶是巧姐儿不通书法一路,也是被这字吸引了注意。“你爹爹的字,写的倒好。” 待看清那字成何书之时,巧姐儿不说话了。再想不到安小叔如此有心,也疑惑他对自己的事情也知道的太详细了些。巧姐儿眼扫到小宝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眼神,随即释然。 也是了,小宝这个宝贝金疙瘩小龙蛋在这儿呢,可不是王家的事情也得尽在掌握?这感觉让巧姐儿说,很不好。就是保护,也没人喜欢活在被监控里。 她叹口气,看信。 “疾风扫毒草,万径人踪灭。天杀止路豺,天道复始归。”安东做了一首诗,后面又写了两个途,钱途和前途。 巧姐儿心领神会,钱途者梁天,前途者贾兰。 “巧姐姐,爹爹说小宝要跟着姐姐好好学字儿,姐姐要给小宝讲故事。”小宝说的一本正经,显然他那王爷爹就是这么忽悠小人儿带信的。 巧姐儿点点头,“是了,你爹爹交代了姐姐,要教你什么。”心里却感慨,皇亲国戚,权势滔天,杀伐决断,这小孩儿将来长大,对于被整治的人来讲,可不也是一个小魔头?定如安小叔这大魔头一般,开口就是阻人命根。 板儿从巧姐儿那得了这封信,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儿。 巧姐儿一脸光明磊落,“安小叔问我要不要整治贾兰,那人总是我堂兄,因此这信也就带给我了。字写的不错,哥哥拿着练练。” 板儿的厢房里没人,他想了想,“回信我帮你写可好?” 巧姐儿笑着摇头,“还写什么回信啊?让赵大叔给传个话儿不就好了?写来写去,回来回去,又不是私相授受。” 板儿听话儿笑了,“我的巧妹妹不是那样人。” 巧姐儿摇头,“你可说错了,巧妹妹我就是那样的人。你将来要走的远了,走的久了,我怕是要写信的。” 板儿听了哪有不高兴的?本来想借此机会探探巧姐儿的口风,对于安东这个人又是怎样的看法。巧姐儿三言两语间,板儿知道她心无尘念,心里想问的话,全又被自己吞咽回来。 再看安东的字,没了心里的抵触,也不得不承认一句,王爷好风姿。却也没带着弟弟练习,背着巧姐儿和双胞胎,扔到炕洞子里,烧成了灰,板儿才觉心里的最后一点郁气,散了。 翌日,东安王府。 赵亮对着安东,把巧姐儿的话带给主子,总觉得平日温和的安东,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暴走雄狮的气场。赵亮吞吞吐吐,好歹把话学完,看到安东不耐烦挥手,赶紧快步出了书房。站在书房门口,心有戚戚,多少领悟了四个字,天威难测的意境。 安东写信的时候,也没指望巧姐儿能回信一封。贾府里的嫡小姐,再落魄,内里的筋骨还在,怎么会再回信? 以巧姐儿的性子,不绝人两途,他也是想过的。也是因着这个,他才没告诉巧姐儿对王仁的具体安排。他的小姑娘,只要活在白日的艳阳下就好。 他心绪烦乱,拿出纸开始作画。 寥寥几笔,勾画出的却是那年背着背篓卖豆芽的巧姐儿。 高门嫡女,落魄农家,一脸安然,眼神似乎洞悉所有,哪怕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却将日后的风华展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