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儿再回了书院,就觉得对巧姐儿的牵挂心更重了两分。说到底,以前不过是两个孩子对对方身份的朦胧认知,夫妻二字的含义,只理解成相依相伴的事情表象上。如今的板儿正是少年阳刚的时候,巧姐儿也正是初初成人的时候,板儿对巧姐儿的挂念,多少变了味道,里面有了占有的心思和身体的渴望。 赵子林是个不知事儿的,那日板儿和巧姐儿相见的时候,青姐儿端着什么出了正屋,可巧就被这少年抬眼间瞧了去。当时没说,也是小儿女的心思,直觉这里面有秘密。至于什么秘密,他却是不知道的。 忍了两日,再忍不得。也顾不得这是晚课时间,大家都在默书。两个人离的近,他探过头去,轻轻的问板儿,“那日家去,你去找巧姐儿,青姐儿好似给你们送东西,看样子也没送,就走了。” 赵子林没问出口的话是,“你们做什么呢?弄得青姐儿屋子都不得进?”话也不说全,大眼睛就盯着板儿的眼睛,一脸兴味的等着答案。 板儿哪里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一出?脸涨的通红。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答他才好,最后气闷的嘟囔了一句,“那我可不知道,你问问青姐儿吧。” 看着赵子林得意的样儿,心里有气,想到这小子对于自己家里的妹子来讲,妥妥的一个外男,又道,“你也莫问青姐儿,你这外男子,还是少与我妹妹对话。” 赵子林哪里能想到这火竟然引到自己身上?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可是很有分寸的,随你家去,也不敢招惹妹妹。” 少年说完脸也红了,探出的身子收回来,再也无心念书了。想起上次回家,饭桌上赵亮和娘子的话。再想青姐儿模样周正,厨艺了得,针线也是好的,难得的还认得几个字儿,并不是一无所知的乡里姑娘。那日父母问他的意见,他当日是点了头的。这会儿心里琢磨,还是觉得这头点的不错。 庄夫子早在学堂外看见板儿和赵子林的动静,沉着脸,心里有点不高兴。今年秋天特加了一次童生试,庄夫子是计划让这些学子们都下场的,如此明年春试,也能有几个秀才郎了。 “王板儿和赵子林,你们两个门外站着,晚课闲聊,童生想不想考里了?”庄夫子发了令。 板儿和赵子林在同窗们众目睽睽的注视下,红着脸儿站起身来,每人拿了一本书,慢腾腾挪到门口。 “就这儿,守着门,一左一右,面向同窗。”庄夫子又发了令。 板儿和赵子林只得照办,两个人蔫头蔫脑站在那儿,被屋里看热闹的同窗不时扫上一眼,这感觉实在是不自在。 庄夫子点点头,满意了,心说如此,这些人才能长个记性。他完成了抽查,人也不看着了,背着手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院子。 板儿想到已经考得贡生的贾兰,对与赵子林私话行径进行了一番自我检讨。他考秀才,也不是真想去当什么教书先生,不过是为了更和巧姐儿相配一些罢了。两个人将来成婚,巧姐儿的婚嫁门楣自然是一落千丈,自己要是个白丁,在板儿心里,巧姐儿又哪里会不委屈? “以后晚课拉着我说话,我与你绝交,割袍断义。”板儿怨道。 赵子林看着板儿,狠话说的一本正经,实际上再心软不过的人,这话跟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到底自己理亏,害他受罚,点点头,“好。” 关于板儿的心思,赵子林多少能理解几分。巧姐儿那般人才,他都担心自己这位好友,能不能护得住。自己家里是靠着东安王府吃饭的,对于这些人,骨子里的冷漠自私,再没人比他们这些为之服务的家仆之家看的明白了。小宝之于板儿一家,要么带来一场人间富贵,要么就是一场豪取强夺。 板儿读书越发用功了,督促他的动力,还有自己不能与他人言道的隐秘,总是不时想起巧姐儿来。 又一个归家日,王狗儿带着两只烤鸡来接三个儿子。巧姐儿的手艺,庄夫子自打从见师礼那会儿尝到,终抵不过嘴馋,又在板儿面前念叨过的。王狗儿后来接儿子就会带上一些农家小食,夫子每每喜笑颜开,实在也是因着巧姐儿做出来的东西比大酒楼里的味道都好上几分。 板儿没想到,到家的第二日,就又见着了赵子林,这次人家还是拖家带口,跟着父母一起来的。板儿心里奇怪,就是两家相熟,也没到妇人们相互走动的程度。 赵亮妇人四十来岁年纪,中等身材,白胖富态。一身紫色的绸缎衣裙,显出贵气,头上金制的钗环,两三样儿束着发髻,既不显摆也不寡淡,把自家的身家摆放的恰到好处。神韵气度和小宝的嬷嬷很有两分相似。小刘氏眼见,心说果然都是贴着王府里的人儿,就是透着比普通百姓多了两分的精明。 来者是客,老刘氏一家把人亲亲热热的迎进家门,相互间打了招呼,巧姐儿就拉着青姐儿去屋里厨房,平儿很快也跟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