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儿是见过王夫人的,先在厢房里就瞧了个清楚。只是还没等带着弟弟们出了屋子,老刘氏已是把人迎进了东屋。板儿只得知趣的带着弟弟等她们叙旧叙的到了时候,再等着去与王夫人见礼了。 让两个弟弟带好小宝,他还是出了屋子。他看见门口的马车上赶车的汉子,自家一堆妇孺是不好招呼的。 板儿上前,对着赶车汉子邀请了一句,“大叔,要不和我喝一杯茶去吧?”心里却盘算着厢房有小宝在,却是不好带他去的。父母的正屋,因着王夫人等进了西屋,却也是不踏便宜的,只是家里条件如此,也就讲不了那么多了。 赶车汉子三十岁左右年纪,却是一个知礼的,看出这家里男主人不在家,没人招呼他。“倒是谢谢小哥儿好意,雇主租了咱们的车,说好得来去一趟,总要耐着心等待就是。我这把车栓在树下,在外面坐着,却比那屋里舒坦。” 板儿听闻此话,也是自在。心里感慨,大奶奶看来这日子过的也是精打细算,也是了,两代妇人主家怎么还能养得起闲人? “这样也好,我去取两杯茶来,咱们树下喝茶。”板儿立即说道。 板儿取茶,进了厨房,青姐儿正在往水壶里灌水,也不看板儿,听脚步就知道来人是他,只说了一句,“说是因着巧姐儿舅舅的事儿来的,不是兴师问罪就是来抱大腿的,我看倒没别的算计。” 青姐儿放下水壶,看看板儿,正经道,“我是说真的呢!再说巧姐儿也是个有主意的,何况平姨也在这儿呢。” 板儿无奈的摇头苦笑,自己这点子心思,连自家妹妹都瞧了个清楚。 陪着这赶车的汉子在树荫下喝着茶,板儿等的心里七上八下,他不是一个傻的,巧姐儿来家里也两三年的光景了,贾府里的人也没有找上门子来的,这两位夫人定不是没事儿走亲戚只为看巧姐儿一眼。要有着那份儿心,当年老刘氏带着他求到李纨面前,那人也不会是那样一般冷情模样儿。 心里有所计较,反倒不如全然无觉,板儿最怕的就是这两人在巧姐儿和他的亲事上搞出什么来。就是王家和巧姐儿不可能顺了这两位的意思,有旧日的恩情在,双方撕撸开脸面总归是不好看。 小刘氏和青姐儿出了正房,往厨房去了。板儿就知道这是留午饭的意思了,跟着汉子道了声“大叔,小子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来,回头再来陪您。” 赶车的汉子忙道,“小哥儿快去,一壶茶,够我喝的了。” 板儿来到厨房,问正琢磨菜式的小刘氏,“娘,我能做什么?” 小刘氏口中小声儿拿摸(琢磨的意思),“王府里送来的东西是断不能用的,就咱们家的东西,鸡鸭鱼的都能做。这会儿地里野菜新鲜还嫩着,我和青姐儿赶紧去摘点,回头就都有了。你们看水煮鱼,锅包肉,小鸡炖蘑菇,烤鸭子,炝拌山野菜,野韭菜鹅蛋馅子的饺子怎么样?” 青姐儿撇撇嘴,“都是巧姐姐拿手的手艺,在娘的心里,就是巧姐姐做的最好。” 小刘氏笑着摇头,“今日却不让她动手,咱们俩快些去,你哥哥杀鸭子杀鸡,咱们回来也就都能开始做了。” 娘两个说完一人挎着个小篮子就往山边儿去了,正好也是想着把王狗儿叫回家来,那车夫总不好一直让人家呆在院子外头啊? 板儿想着杀鸡杀鸭总还是后院儿方便,拿着刀和接血的碗就往后院子去了。等他拎着两只宰好的家禽回到厨房,就见巧姐儿已经在那儿烧起火来,拔鸭毛是要开水烫毛的。 “你怎么出来了?不和她们聊一会儿?”板儿问。 “没什么好说的,各有各的难心事儿,谁也替谁背不了这担子。再者,患难见人心,当年我们那股人没得落得被别人嫌恶。又何必装的亲热?”巧姐儿往灶膛送了两根柴,“说说伯娘安排的饭食。” 板儿说了小刘氏的安排,巧姐儿又往灶头里添了一把火,起身洗手,开始活起面来。 “她们来做什么?”板儿试探着问。 “为了堂兄考贡生,为了从我这里搭上东安王府,就是话没说明。”巧姐儿说的很小声儿,事实上她对这些人没什么感情的,只是还是心里有些难受。 板儿再没说话,看见锅里水开了,把水打到木盆里,端着就出了厨房,在院子里把鸡鸭拔起,毛来。一根根鸡鸭毛被拽下来,板儿的心里才似乎舒服了一些。 今年春天,梁天尽管打着看小林的借口,也来过两次。板儿却知道,对于巧姐儿的觊觎心,有一个人怕是不能不防备着的。哪怕这人隐藏的深,只是男人的直觉,还是感觉得了那种隐秘的侵略气息。 板儿摘完了鸡和鸭,平儿出门来,看见板儿气闷模样,走到跟前,只说了一句,“板儿做什么都能够做的不错,二奶奶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