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这日,王狗儿初八之前都不用进京城送菜卖糕,一早上从河里打捞出昨日下的网,得了两条半人手臂长的鲤鱼,就打发同来的板儿拿着工具回家,自己个儿则拎着两条鱼,直接往村长家去了。 村长看着王狗儿拎着的鱼,嘴里赞道,“这会儿能得了活鱼,你这抓鱼的本事可是长进了。” 王狗儿递过手里的草绳儿,“也就是运气好罢了。” 村长把鱼递给自己的老婆子,招呼王狗儿东屋里坐了,倒了一杯热茶给王狗儿,“大侄子,你这是有事儿?” 王狗儿接过茶杯,也是有些口渴,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温正好润口,又喝了一口茶,才说明来意。 “四叔,我房屋东边儿那片儿地不是让我买下来了吗?我打算连着我那东院墙起个院套儿。” 村长脸上带出点惊讶来,王狗儿瞧的明白,复又说道,“起不起红砖的了,咱家也没银钱了,就起个泥混石头的哪不是了。” 村长听的明白,“你是要找人帮忙?” 王狗儿摇头,“快开春种地了,谁家没个忙的?咱们想着雇人呢,这也不是一两日的活计,三十个劳力,也得个几日的功夫呢。” 村长点头,“这话倒不假。” 王狗儿和村长商议了干活的人数和工钱以后,一路往家去,心里寻思着巧姐儿说过的那些个步骤,院子建好,木段儿备齐,最后的成败也只是在菌种得了多少上了。 预计一星期的工期,虽不算长,却也是很费人心思。 王狗儿和村长商议完的第二日,王狗儿家的院子东边儿一早就来了三十个村里的汉子,赶着十辆马车。人有人工,车有车资,总没有白用的,村里人就也愿意赚这份钱。 王狗儿给的价码是六十文一天,马车的费用是三十文。 这钱给的比村里的价码高了五文,王狗儿话说的好,“正月里劳动大家,总得对得住大伙儿。”实际上王狗儿也是算过的,这价钱比自己找人干划算的很。 “银钱好还,人情难还。尤其这还涉及到以后大伙有可能买菌种的事情,没有个章程,人情只会坏了交情。” 这是巧姐儿的原话,当日里此话一出,把王狗儿一家子震的心神激荡。 青姐儿那会儿就瞄着一本正经的巧姐儿,心说这话你也能大咧咧的说出来。 王狗儿和大伙交代完院子的长短宽窄之后,就带着车队人马往东山脚下去装石头,运黄黏土去了。 走前交代小刘氏,“虽不用供饭,只茶水是少不得的。” 小刘氏一边看着灶火烧水,一边对老刘氏道,“娘,可是有了巧姐儿了,不然这些日子的茶叶就得一二百文。这咱家还留些蒲公英,给大伙泡水还去火,放点糖,就也好喝。” 巧姐儿在一边儿听着,心里却是有了主意。 在她心里,庄户人家的汉子,没那些雅兴,微微发苦的蒲公英却是喝不服的。 她起身去了仓房,用二碗装了一碗没磨过的麦子。 回到厨房,把小刘氏烧水的旁边锅灶点了火,手上边抖着柴杆子,边解释着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这也是茶?巧姐姐,不会让别人笑话咱们吧?”青姐儿担心发问。 巧姐儿摇头,又往灶洞里加了一把柴,这才回道,“不会,大麦做茶,泡出的水很香,喝着并不比茶叶差多少,就是得的容易,没有茶叶那么稀罕罢了。” “苦不苦?”小刘氏也担心蒲公英的苦感。 巧姐儿嘴角微微弯起,“不苦,您放心,不会丢咱们家的脸。” “咱们村里人干活,也不讲这个,只是大正月的,就算给人家工钱,总得带出尊重来呢。”小刘氏的脸轻松不少,“有了这茶,头一天儿,咱们就用红茶也供得起了。” 巧姐儿点头,“伯娘说的对,如此也不丢人,也尊重相亲,倒便宜。” 青姐儿自觉的蹲守在巧姐儿站立的灶前,头也不抬来了一句,“这茶也可以卖钱的。” 巧姐儿伸手试着锅里的温度,顺手把碗里的麦子倒进锅里,开始翻炒起来。 只还叮嘱了一句,“青姐儿,莫要添火,小火翻炒,才不会糊。咱嗯先试一锅,做好了再炒出一些,这一碗是不尽够的。” 青姐儿抬起头看着巧姐儿动作,慢腾腾站起身来,笑嘻嘻的,“可是了,还真没想过,原来烧火也有下工的一日。” 小刘氏瞪了两眼自己姑娘,“还说呢,巧姐儿也不过和你一般大,你看看你,会多少?再看你姐姐会多少?” 青姐儿吐吐舌头,也不回嘴辩解了。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