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一边儿,捏着弟弟小手,心里越来越怕,这已是第四天了,他如今倒是越来越觉得小林的病有些严重了。 板儿作为家中长子,每日里都跟着王狗儿进京,心里盘算着家里的银子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村里也该春种了,自己家里一团乱,也该有个章程才是。 王狗儿再回来,带了几个包子回来给巧姐儿和板儿当午饭,他在集市上买了个馒头充饥。 巧姐儿吃了两口包子,看看王狗儿,“伯父,在家里给我和大哥带两个馒头,再带点儿咸菜就成。” 板儿也说,“是了,爹,咱们家的钱,现在只能花在小弟身上。” 王狗儿鼻子发酸,到底也点了头,“巧姐儿来了也三四天了,明儿我把青姐儿带来换你一天。” 巧姐儿咬着包子,本来想拒绝,想到早晨端着汤药,遇见梁爷爷的孙子,少年一身白衣从自己身边过的时候,明显往后退了两步,巧姐儿当时也顾不上脸红,想是这几日衣服没换,整个人从里到外的不清爽。 这会儿王狗儿提出这个问题,她也就应了,实在一个姑娘几日里不曾好好换洗,自己也很不舒服。 王狗儿见两个孩子吃完,“这些银子你装着,应个急。我今儿先家去,你们在这儿,兄妹俩轮换着歇一会儿。” 王狗儿把银子塞给板儿,起身就往隔间儿外面走,板儿心里有事,跟在身后送父亲。 爷两个转到医馆前面栓马桩子这儿,王狗儿手里解着绳子,看看儿子一脸的官司,“你不用担心咱家的地没人种了,我昨夜儿想好了,咱们卖出去,给小林看病要紧,以后豆芽钱攒攒,咱们再想买地也容易。如今不光银子不凑手,咱们家也是顾不上。” 板儿想想倒也是这个理儿,“爹,这几日花了多少银子?” 王狗儿也不瞒儿子,“快四十两了,老大夫给开的方子都是好的。这病是慢症,就是你弟弟醒来,一段时间内,也得跟着治。” 板儿心说,可不是就得卖地?如今家里最值钱的就是地了,这样贵的花费,要是接续不上,一时间还真没法凑银子。 他咬咬唇,“爹,等弟弟可以回家了,我就在京城找份工。没事,咱们家的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王狗儿大手拍拍儿子肩膀,点点头,再没说什么,跳上车辕,赶着马车就往京城外赶着。 板儿看着马车远去,想起小时候,老刘氏拖着自己的手儿,一老一少,一步步就从平安村走到了京城,走到了荣国府。 他叹了一口气,这马和车还值个三十多两,要不是要送豆芽儿,父亲怕是会卖马车吧? 王狗儿进了村,也没直接回家,直接赶着马车就去了村长家里。 王狗儿讲明了要卖最后的几亩地,可把村长吓了一跳,“大侄子啊,这是怎么说的?咱庄户人家,土地,可就是命根子啊。” 王狗儿只得把王林病了这事儿说了一遍,村长再不好劝了,只问,“银子够吗?家里还有十余两,用的话,拿回去先应个急。” 王狗儿摇头,“您这也是一大家子,二十几口子呢,我这银子原本是不够的,卖了这地,应该差不离了,只是四叔,您是知道的,我那地留的都是上等田,咱们家里人一贯侍弄的仔细,地也养的肥,这地价低于十三两,是说不过去的。” 村长大手一摆,“大侄子尽管放心,这地啊,我保管给你处置妥当了,再不叫你吃亏。” 王狗儿心里阴郁,也没跟村长再客套什么,辞了村长,赶着马车就家去了。 村长媳妇从别屋里出来,“老头子,王狗儿来有啥事?” 村长摇头,“这人啊,眼见着老王家日子过成村里头一份儿,如今却是一朝回到寒窑里了。卖地,卖的一亩不剩了。”说完点着烟袋锅子,叹了一口气。 村长媳妇听说王林病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自家的两个小孙子,见到那一对儿双胞胎,就粘着人家屁股后面跟人家亲近玩耍。 她坐在那儿有些愣神儿,回过味儿来,踮着小脚儿挨个儿的告诉自家媳妇,夜里看好淘小子,莫蹬了被子着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