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爵士和阿拉贝拉夫人带着他们的儿子、女儿浩浩荡荡地造访了会客厅,卡米莉亚新上任的贴身女仆海伦正在招待他们。 阿拉贝拉夫人像一只高昂着头的天鹅,满脸嫌弃地打量着会客厅墙壁上的装饰。但在理查德爵士的眼神示意下,她不得不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示意自己的二女儿碧翠丝同卡米莉亚搭话。 “金伯利小姐,我们对发生的一切向你表示最真诚的问候。”碧翠丝说。 真不真诚唯有上帝知道,他们竟然连卡米莉亚的姓氏都没有弄清楚,卡米莉亚在心底对他们的意图打上了个大大问号。 卡米莉亚淡淡地回答:“碧翠丝小姐,我姓伍德弗里尔,金伯利是我姑母婚后的姓氏。” 现在轮到几位客人尴尬了,好在碧翠丝涵养极佳,理查德爵士的脸皮也足够厚,他们只是悻悻地笑了笑,向卡米莉亚表示歉意。 斯伯里庄园的独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他不断地朝会客厅外望去,好像在找什么人一样。 碧翠丝见状扯了扯他袖子,让他不要走神。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听说索恩医生在内瑟菲尔德忙活了一天一夜,说不准索恩小姐也在这里。 他可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阿拉贝拉夫人在哥哥的催促下开始向卡米莉亚介绍他们的家庭成员,轮到小理查德先生的时候,声音不由地提高了好几度: “这是我的侄子——弗兰克.理查德,毕业于剑桥国王学院,是赫特福德郡有名的有志青年。” 这时候,伤心了快一天的希尔太太出现在会客厅里,她听说理查德们来了就快步走了过来,弯腰对卡米莉亚附耳说了什么。 卡米莉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再次看向对面整整齐齐的一家人眼里全是了然。 一位财产丰厚的小姐,会立马成为别人的猎物。 继承了包括内瑟菲尔德在内的两个庄园和两万英镑的现金后,卡米莉亚在理查德家眼中,就是一只能抱着金蛋的母鸡。如果小理查德先生能够娶到她,作为嫁妆,他们自动这些财产拥有了完全的处置权,足够去填补他们家的大窟窿了。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时间已经接近晚餐时分,既然知道了理查德爵士此来的目的,那么留客就显得没有那么必要。卡米莉亚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满含悲伤地表示自己需要尽心竭力地打理姑妈的身后事,实在没有精力再招待他们。 希尔太太得到了卡米莉亚的指示,立马指挥门房替客人们套好马车,麻溜地把这一大家人送出门去。 第二天。 天边刚刚泛起晨光,卡米莉亚就被海伦从床上拉到了梳妆台前。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一团浆糊,任由女仆摆弄,换上黑色的丧服。 当她沿着长长的走廊走下楼去,发现沿途的镜子全被黑布遮住了,据说这种习俗是为了防止死者通过镜子附身于活人。 金伯利夫人的葬礼在梅里屯的教堂举行。得益于金伯利夫人数十年积攒的好名声,当地有名有姓的人几乎全部到场,整个教堂都被挤得满满当当。 卡米莉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了闻名世界两百多年的爱情故事的女主角和她的姐妹们。 隔着长长的黑色面纱,卡米莉亚不得不感叹班纳特先生年轻时为美貌所惑实在是情有可原。 按照礼仪,到场吊唁的宾客都必须身穿黑衣向亡者表示哀悼。班纳特五姐妹整整齐齐地跟在班纳特太太身边,即使是同样的黑色装扮,她们也难掩其姝色,颜值波谷的玛丽也是个清秀佳人。 人们簇拥着金伯利夫人的棺木从教堂中走向墓地,长长的队伍遥遥地缀在身后。金伯利夫人活着的时候给自己另择了墓地,美其名曰不愿意打扰久在地下的亡夫。 卡米莉亚听着人人夸奖她情深似海,心里只觉得讽刺。 和一个深深厌恶的人共躺在一个墓穴,不亚于死后的巨大折磨,连灵魂也不得安息。 漆黑的棺木一点点地被深埋于红土之下,卡米莉亚必须打起精神应付依次上前问候她的夫人小姐们。希尔太太担心卡米莉亚应付不来,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低声提醒她每位宾客的姓名。 终于,希尔太太在卡米莉亚耳边低语道:“那是班纳特太太和她的女儿们。” 卡米莉亚抬头,瞧见六个美人朝她款款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