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身后。
这两个青年并排走来,之间隔有两三个人的距离。
一个林言已经很熟悉了,是羊安。他亚麻色的长发及膝,编成辫子,白袍绣着金线,平易近人的抬抬手,叫众人起来。
另一个青年气势凌然,他的头发是纯白色的,长到脚踝,同样编成辫子,松散的搭在右肩,不同于小祭司的平易近人,他更显得冷傲,一言不发。
高台本就安置有椅子。
椅子铺着软垫,两人坐下,小祭司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很快发现情况不对。那被他看中的言和鹿宁两人,像被团团围住的羔羊,其他人隐隐以猫灵为首,怒视着他们。
“发生什么事了?言,鹿宁,你们来说说。”他不动声色地扫过棕熊虚弱的身体,没死就行。
这倒是个好机会,孤立无援,被所有人排斥的平民祭司,得到他的帮助,定然会投靠他。羊安最喜欢神子目下无人的性格,神子在中央神殿待得久了,大祭司让着他、大祭司长也让着他,一旦有祭司惹了他不爽,便会被他用各种手段驱逐。
每当这时,羊安都会出面捡漏。
之所以这几年能和神子打擂台,未尝没有神子‘主动配合’的原因。
迅速想出应对之策,羊安挂着温和的笑,鼓励的看向林言。
林言没说话,鹿宁却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瞬间开了口:“小祭司!不关言的事,那棕熊突然朝我们两个人咬过来,要不是言的兽仆反应及时,我们就死在这了!”
羊安眼皮一跳,神子这次竟如此猖狂?!
神子坐在一旁,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林言身上,像一条毒蛇,扫过对方漆黑的长发、修长清瘦的身躯,以及缠在他身后、危险又庞大的雄狮。
这对主仆令他空前的产生威胁感。
曾经的羊安,都没有让他产生如此激烈的杀意。
他掩下糟糕的情绪,不紧不慢道:“猫灵,你也说说吧。”
猫灵立刻走上前:“是。”
“事情和鹿宁说的不一样。是言的兽仆突然挑衅杰罗克(棕熊名字),杰罗克忍无可忍,才和言的兽仆打了起来,言的兽仆更胜一筹,最终将杰罗克重伤。”
“你胡说!”鹿宁瞬间瞪大了眼,膝盖弯都在打颤。他感到窒息,那是一种百口莫辩、被阴谋压得喘不上气的愤怒。
他仓皇地去看小祭司,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明明是那头棕熊先袭击的我们!小祭司!事实绝不是猫灵说的那样!”
羊安还没说话,神子便不耐道:“那就听听其他人怎么说。”
“你先,鼠伦。”
名叫鼠伦的祭司恭敬垂首:“是言的兽仆先袭击的杰罗克,我亲眼所见。”
“鹤茹。”
鹤茹祭司道:“是言的兽仆袭击的杰罗克。”
“鹊一,你说呢?”
鹊一脸色为难,看看眼神绝望的鹿宁,再看看神子冷冷扫来的眼风,狠下心,说:“对不起,神子阁下……我没看清楚,应该和鹤茹他们说的一样吧。”
其他人纷纷点头,无声站到猫灵背后。
“既然这么多人都说是言的兽仆惹的事,那我就要按照中央神殿的规矩处罚了。”神子道。
林言面色不变,眸底冷意阵阵,膝盖忽然碰到了什么,他余光一瞥,才发现大狮子居然给他顶来一个座椅,悠哉游哉地让他坐下。
林言:“……”
林言自然的落座,大狮子环绕在他膝侧,大脑袋搭在他腿上,哄着他别生气。
本来确实因为他们把矛头指向大狮子而生气,现在看着大狮子的动作,林言心情也缓和许多。
他抚着大狮子的脑袋,一下一下给它顺两边金黄的鬃毛,冷淡道:“神子阁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是那头棕熊先动的手,我的兽仆出于自卫才进行了反击。对于有异议的事件,中央神殿处理的如此草率,这难道也是兽神留下的规矩?”
猫灵脸色一沉,“言!你怎能对兽神不敬!”
“那就请神子阁下先拿出来证据。”
鹿宁人都麻了,现在不光腿软,心脏也软,跳动的频率都慢了。
他看着一脸不以为然、公然顶撞神子的林言,再看看林言屁股底下的座椅,恍惚间也搬了个座椅过来,在金刚鹦鹉赞许的眼神中,默默坐下。
……我跟言都完了。
他绝望的想。
被赶出神殿前,怎么也得值回本。
神子神情果然变得阴沉,他冷冷盯着林言,一旁羊安笑了下,立刻开口:“是啊,神子阁下,口说无凭,你愿意相信猫灵,我倒是更愿意相信言呢。”
“羊安!”神子语气一厉。
“怎么?”羊安微笑,淤积的郁气畅快的发了出来:“还是说,你认为猫灵他们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