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完合卺酒,天色还未黑的彻底,卫琅又要出去待客。 山如黛卸了钗环,如释重负,才感觉自己真的活了过了。她放松的扭了扭脖子,觉得结婚真是比逃命还累。 她这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一会儿的洞房花烛要怎么办?咳咳,她脑海里徐雯还在呢,难不成还真让她旁观?她连忙摇了摇头,这可真的奇怪死了。 徐雯知晓她心中所想连忙保证:“我徐雯可不是这样的人,不该看的我一点儿都不会看。”如果忽略她那猥琐的语气,山如黛说不定真的会信。 她再一次觉得这根本不公平,她有身体的绝对控制权,但徐雯却可以全部知晓她的心中所想,徐雯不告诉她,她就不能知道徐雯的一点儿信息。 满目都是红,山如黛坐在床上抓了一把花生剥皮吃起来。在床上放了这许多花生,哪怕穿了许多层衣服,还是搁得她够呛。这应该是多子多福的意思。 她捡了一把,心里却一点儿都不信这个所谓的祝福。明明是结婚,怎么她这个新娘子好像就被遗忘了了一样,就上午吃了那几个点心,这都天黑了,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能靠吃这点花生压一压。 年嬷嬷和几个婢女都在门外守着,河东似乎也没有闹新娘的习俗,她这儿简直安静的可怕。 屋子里点着的龙凤烛还在热烈的燃烧,山如黛看着那跳跃的烛火,因为窗子也没开,闪烁幅度也只是轻微。 她嘴里还是花生,是炒熟了的,脆脆的也不是很难吃,但山如黛还是叹了口气。 她自穿越过来,前段靠山夫人,后来靠山负雪,但从这开始,怕是只能靠自己了。 木已成舟,以后好坏,全凭运气。毕竟这个男人是她自己选的,山如黛安慰自己,再坏也坏不过方觉浅去。 山如黛这里冷清得很,卫琅那边确是另一个极端了。 新郎官被别人簇拥着,是人都要来灌他几杯酒。 趁着大战结束,不止是嵇霄,许多人都存了热闹热闹的心思。权利虽然迷人,但时刻紧绷着的感觉可也并不好受。人总是要偶尔放松一下的,要不然恐怕会疯掉。 其中又属方枕流灌酒灌的最多。他现在不是当初那个还未长成的少年了,已经有青年人的模样了,颇有几分方氏长公子名满天下的风采。 他一杯又一杯的劝酒,有心的不禁纳罕起来,就算论起亲来,能当的上新郎官一句小舅子也应该是方觉浅,怎么方枕流倒像是娘家人一样,好像是刻意的为难卫琅一样。 见事奇怪,嵇霄也很有眼力见的去挡酒,他接过方枕流手中的酒壶道:“今天可是新郎官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让他醉了去见新娘。我算是他兄长,这酒我替他喝了也合规矩。”说罢也不用被子,直接用酒壶饮酒。他一向海量,饮完一壶犹嫌不够,直接抱坛而饮。 樊问沈弈楚对视一眼,各自无言。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讲义气替卫琅挡酒,还是借这个由头解一解酒瘾,若是山负雪知道了,怕是又要不高兴。不过今天这种喜庆日子,山负雪又在后院招呼女眷,应该看不到嵇霄狂饮,就算看到了也不至于发怒。 山负雪看不到自然不会发怒,但是现在目眦欲裂的另有其人。 方枕流看着一身大红衣裳的卫琅,简直是要气炸了。他到底是年纪还小,还不能很好的掩盖情绪,一张脸铁青。为了不惹疑,只能勉强地冲人笑笑,但那笑容,简直比黑白无耻还阴气森森。 方觉浅倒是淡定的多。谁人不知,方家这两兄弟现在斗的厉害,方觉浅依旧能装出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在山如黛和卫琅的婚礼上,掩盖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指被自己捏的发白,他的脸上永远是得体从容的微笑。 方枕流觑了他一眼,笑容虽冷,却是真心实意的。他心里不屑,假的要死。 现在酒局上卫琅已经不是主角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嵇霄和樊说身上。他们俩倒是渴了八辈子一样,莽足了劲喝酒,把周围人看得目瞪口呆。 陆氏陆遂惊叹道:“我素以为河东人和风细雨一般,今日见到两位郎君,才知我见识鄙陋。河东人豪爽又岂输给中原人呢?” 嵇霄樊说听了这话,更是不要命的喝了起来。 沈弈楚暗叹,陆氏向来滑不溜手,河东正是风头最劲的时候,陆氏的人逮着机会就要夸几句,只是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她看了一眼樊问,樊问立马会意,向卫琅悄悄道:“我看他们还要喝好一会儿呢,新郎官还是先回去吧,免得阿黛等着急了?”她挤眉弄眼的朝卫琅笑,让卫琅本来就红的脸更添了几分颜色。 看卫琅还呆站着,樊问控制住力道轻轻一推,把他直接推出去老远。卫琅回头瞪了他一眼,方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