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杳没到宁珩会是这个反应,她一路都有些失神落魄,才踏进屋里看到摆在床头的新衣,才恍然起今日如何也不应该愁苦着一张脸。
纵是来日再多凶险,可伊始这日也应该欢欢喜喜的。
于是,她迅速整理心情,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宁珩心中开始纠结。他清楚不应该在此时煞风景,但心里就是忍不住去,她此前心事,是不是在曾经的旧事与旧人。
就连看到她捧着新衣到他面前时,欢喜雀跃过后是忍不住的一阵心里发堵、发酸。
如今为他所之事,她是不是也对旁人做过?是不是送礼时也是像如今一般,对人展露笑颜?
宁珩深知他不应该纠结于此,是以,这的情绪也只在他脑海中停留一息,被他悄无声息地藏进了心底的阴暗处。
阿杳不会喜欢的,她不会喜欢斤斤计较、拈酸吃醋的他。
她喜欢的是宽容大度、温润和善的他。
于是,他很快压下心底的恶意,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让此刻的自己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莫非是阿杳亲手所做?”
宁珩知晓温雪杳女红极为出色,在见她点头应是后不觉意外。
缎面柔滑,似还染有少女触摸时的温度,他的手抚过新衣,不安的心莫名平静下来。
对面的温雪杳也松了一口气,见宁珩板着脸默不声,还以为他是不喜欢,现在瞧他的开心的子,才恐怕是一时间未反应过来罢。
宁珩拿起衣裳,在自己肩头比划一下,抬首问道:“为何突然起要我做衣裳?”
温雪杳:“也不是很突然,有一段日子了。”
这下宁珩更加意外,心像是被填满。
“府上年关底都会有绣阁的人来为你量体裁衣,但我听宝珠说,她做的多是外衫。于是我库房里自己挑了料子,做了两件里衣。”说到这,温雪杳觉得似乎稍显刻意,欲盖弥彰的补了句,“正好我也要自己做,就顺手多做了两件罢了......”
宁珩轻快一笑,也没有拆穿她,“瞧着倒是很合身,未曾阿杳竟将我的身量记得如此清楚了。”
温雪杳长睫一颤:“也不知合不合身,还得你试过才知。”
“我现在试试?”说罢,不待温雪杳回应,人已经开始宽衣解带。
温雪杳先是一愣,继而忍俊不禁上前帮忙,瞧着对急切的模,她心里也跟着一并欢喜。
如此毛毛躁躁的,倒不像是平日里个矜贵克制的世子,反倒像得了甜头的稚童。
温雪杳忍不住趣他:“阿珩哥哥,你怎像小孩子一般,一件新衣也值得你这般欢喜。”
宁珩解带的手顿了顿,沉默须臾,轻声道:“除了绣阁,这是第一次有人亲手为我做衣裳。”
温雪杳属实没有到会是这个缘由,宁国公府虽是高门大户,可也不至于令国公夫人、也就是宁珩的母亲,般五指不沾阳春水,小到大连一件贴身衣裳都未曾儿子亲手缝制过吧?
她隐约听宁宝珠提起过,国公夫人是在宁珩十四岁年过世的。爱子莫若母,她与温长青幼时的衣衫皆出于母亲之手,宁珩怎会一件都没有呢?
思及此,温雪杳猛地忆起先前宝珠说国公夫人并不喜欢宁珩,当时她还以为只是兄妹间的酸话。
因为母亲在世时,温雪杳就没少同温长青在她面前争宠,所以还以为他兄妹二人不过是与自己和哥哥一罢了。
似是看出温雪杳的疑惑,宁珩温声道:“阿杳不必怀疑,我母亲的确未曾我做过衣裳,就连宝珠,她也不曾为她做过。”
温雪杳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她愧疚地垂下,低声道:“我并非有意......”
宁珩缓缓摇头,“不是什大事,阿杳不必与我道歉,再者说这不是你的错。”
温雪杳再看他此时脸上的云淡风轻,只觉得一切都是他故坚强,在强撑罢了。
原来时宝珠所说的,国公夫人不喜宁珩的话,居然都是真的。
她软声安慰道:“没有关系的阿珩哥哥,你喜欢什式的,日后我来你做。”
宁珩抬眸瞧她一,点头,“好。”
他将新衣换上,柔软的里衣顺着青年矫健的身形垂落。
他张开双臂在温雪杳面前转了一圈,“刚刚好。”
温雪杳点头,“合身好。”
宁珩只说试一试,但穿上之后,却没有了脱下来的意思。
屋里燃着暖炉,虽不算冷,但仅穿一件里衣要熬几个时辰守岁,也怕是会染上风寒。
宁珩在椅子上坐下,显然没有再穿上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