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浓住在玲珑楼后院,最开心的就属师冷霜,还有崔慈。 师冷霜自那天在画舫上和姜叙谈崩后,就再没有去过姜府,但她又很想姜浓,写了几十封信递进去,可姜浓却说要修养,完全不想出门。 这可让师冷霜失落至极,她闲着没事,待在家中又要被祖母念叨,索性便把那些世家女组织的各种宴会去了个遍。 所以也就和崔慈相熟了,她也奇怪崔慈一个小少年,怎么那么爱和女孩子们玩在一起呢? 即便心中怀疑,但她还是带着崔慈一起玩。 而崔慈和师冷霜交好,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姜浓。 却又碍于姜浓和姜韫是姐弟,所以她也不想贸然去姜府找姜浓。 两人都同时避着某个人,但是又都想和姜浓待在一块儿,冥冥之中也算是一对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了。 “小姜浓,你听说没,谢佩媱好像要跟贺伯安成亲了!”师冷霜一脸八卦地靠近了姜浓。 姜浓正盘算着玲珑楼的账册,闻言不禁蹙眉,“贺伯安不是有妻子吗?谢家会同意她去做妾室?” 她还以为凭借谢家的手段,能将此事扼杀下来,可没想到还是遵循了前世的覆辙。 “不是妾室,是正妻。”师冷霜一边咬着糕点,一边啧啧称奇:“谢家虽然已经淡出朝堂,可那到底是百年世家,怎么可能让谢佩瑶去做妾?” 姜浓合拢了账册,眉目中染上愁绪,她想到了贺伯安的原配妻子,“那贺伯安的妻子呢?她怎么办?” 师冷霜跟着叹了口气,“她好像生病了……或许是被自己丈夫和谢佩媱那些流传在京城中的谣言伤到了吧。” “生病?但她不是身怀有孕吗?”姜浓偏头,眸光沉沉,显然并不相信师冷霜的猜测。 这时一旁的崔慈开口了,“姜姐姐,我知道这件事情!贺伯安的妻子流产了,就前两天的事情吧……据说很伤心,悲痛欲绝之际差点跟着孩子一起去了,还是贺伯安特意去求了张御医,才捡回一条命。” 这件事情是崔贵妃告诉她的,当时崔贵妃一脸不屑道:“凭他的身份哪里敢登御医门呢,就算是人家张御医下值了,那都还是御医……他算什么东西,居然让张御医去看诊。” 崔慈乖顺地坐在一旁不应声,她心里倒是佩服贺伯安的,能为了挽救妻子一命,即便俯首下跪祈求又如何? 但崔贵妃不这么想,她只是觉得谢贺两家之间发生的这件事有些蹊跷,又想到贺伯安胆大包天的行为,凉凉嗤笑道:“为情所困的男女,走投无路之下也就没了尊卑害怕。” “母妃是说贺伯安很爱他妻子吗?可他又为何答应娶谢姐姐,这多不公平啊!对他的妻子和谢姐姐都不公平。”崔慈撇了撇嘴,莫名的有些难过。 崔贵妃闻言,笑得更加讽刺,“谢家只是迫于无奈罢了,谢佩瑶不嫁的话,谢家这件事就闹得更大,到时候两家骑虎难下,八卦之人可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也不会管是否公平……他们就是想用言语做箭,把身处漩涡中的人给杀死。” “只要最终结果达成了他们所幻想的那样,就会拍手叫好,顺道冲身边人感慨一句:你瞧,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崔贵妃仿佛想到了什么旧事,表情变得有些幽深莫测。 崔慈怔怔失语,缓了一会儿后,才小声说:“即便流言似箭,你铸盾就好了啊,哪里会一定受到伤害呢?” “小孩子话,你懂什么?古往今来,被言论杀死的人还少了吗?祸从口出口诛笔伐众口铄金百口莫辩……这么多词,都没教会你吗?人这一张嘴,就是能杀人于无形的刀。” 崔贵妃好像觉得崔慈傻愣愣地不知事,冲她摆手让她出去,别在自己面前碍眼了。 姜浓听完崔慈的话后,禁不住地再次叹息一声,不管是谢家还是贺家,逼迫贺伯安和他妻子此事都做的太不地道。 人家夫妻恩爱和睦,横插一脚地就被拆散了,或许连流产一事都暗有蹊跷,可姜浓也无力阻止…… 她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精力去渡旁人啊。 鹤灵渊那封信送来后,姜浓站在窗边怔愣了好久,直到暖阳西斜,橘黄色的霞光铺陈开来,撒落到院子中的那颗被白雪覆盖的树冠上时,她才猛地喘了口气。 原来前世的闻毓本不该死的,他那么好那么光风霁月,不明不白地死在青楼红馆中,死后留下难以磨灭的脏名…… 都是因为他们啊。 他到底想拯救谁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鹤灵渊,还是姜浓,都是拖累了他的人。 难怪不得会莫名其妙就死了,姜浓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紧紧攥住了,压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