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去荥阳郡主府的那日查出有孕后,姜浓就精神萎靡了好几日。 她待在姜家老宅里,既不出去游玩,也不去帮陆卿云盘账守玲珑楼了。 师冷霜也赖着不走,跟她住在一起,然后一起受煎熬和折磨。 这件事是真棘手啊。 说留下吧,姜浓跟鹤灵渊都合离了,现在这孩子生下来实在是不合时宜。 说不留下吧,那毕竟是一条命,何况姜浓自小就身体较弱,要是堕胎堕出个好歹来,才是真的后悔莫及。 且她那日落水受寒,回来就病了一场,虽不太严重,但身下隐隐有红丝,这可不是好症状,吓得师冷霜又急忙去医馆拿药。 姜浓还不能光明正大去医馆……这要是碰到个嘴不严或者眼尖的人看见了,一打听又一传播,那这件事更没法收场。 毕竟看她那态度,明显是不想跟鹤灵渊和好啊! 思来想去,师冷霜竟比姜浓这个当事人还愁苦。 她蹲在院子的那棵桂花树下,仰头去看树冠上所剩无几的淡黄色小花。 偶有风来,那些黄澄澄的残桂就跟着扑簌而落,香气浅淡却分外勾人。 师冷霜觉得很烦,又烦又暴躁。 关键是姜浓根本不想将此事告诉别人,所以她现在就是唯三知道姜浓怀孕的人…… 不能诉说出来的憋闷使得她叹气次数逐渐增加。 等到第无数次叹出一口气时,旁边传来了姜叙的声音:“你怎么了?蹲在这里一下午,难道是师家的人又来找你了?” 师冷霜抬手抱着脑袋摇了摇,她整张脸都埋在膝盖里,说话瓮声瓮气的:“不是。” 她祖母本就急着替她寻觅夫郎,哪里允许她躲在姜家这么多天不回家,派遣过来叫她回去的人一天多达两拨。 结果师冷霜反骨坚硬,偏不回去。 气的师老太太又开始写信,说再给她两天,要是真不回师家的话,老太太就亲自过来抓人。 “那是为何?”姜叙学着她的样子,一撩袍角蹲在了她身边。 他面上神色一如既往淡漠又平静,不像是关心或好奇,好像就随口一问罢了。 师冷霜再次叹息,“别来问我,你自己去问你的好妹妹吧。” “小姜浓怎么了?”这下姜叙的语气才终于有了波动。 师冷霜把脑袋从膝盖上抬起来,偏头看向姜叙。 两人隔得不远,目光所及便能把对方收进眼底。 此时一阵秋风袭来,桂花树冠哗哗作响,细碎的黄色桂花随之往下坠落,点点滴滴覆在师冷霜的鬓发上,如同精致小巧的绢花。 姜叙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心底骤然升起一个冲动,想要伸手去帮她把桂花摘掉。 但却生生克制住了,如此唐突之举实在不适合发生在两人之间。 更何况那桂花点缀在乌黑的发中,瞧着还挺漂亮。 师冷霜未曾注意到姜叙脸上转瞬即逝的反常表情,她移开目光,盯着桂花树的枝干看……也不知道那皱巴巴的树皮有什么好看的,哪里就比得上身侧之人俊朗英挺的面容。 “你别问我了!姜浓不许我说,所以你真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她。”师冷霜语气微冷,整个人都散发着颓丧之气。 姜叙长眉深拢,听见这话后,立刻就站了起来。 他提步往姜浓的院子走去,剩下师冷霜还抱着膝盖蹲在那树下,像颗在阴雨天才能长出来的烂蘑菇,惹的人不敢靠近。 姜叙过来的时候,姜浓正抚着肚皮发呆。 她最近的状态很是一言难尽。 在万籁寂静的夜晚里,她就瞪着眼睛望天,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这个孩子的去留。 到了白天就困得要死,躺下去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开始做噩梦。 前世的种种场面尽数浮现,一一从脑海里滑过又反复循环,逼得她再次挣扎醒来。 如此折磨下,姜浓没两天就瘦了一大圈,眼底晕开一层浓郁青色,急得薛嬷嬷想要找大夫来给她看诊。 这又把姜浓给吓到了,她连忙拦住薛嬷嬷,只说自己现在是忧思过度,根本不需要大夫,每晚给她熬一碗安神汤就行了。 薛嬷嬷将信将疑,眼神扫过她的脸,到底还是不放心,自己偷偷摸摸去前院找到薛印,叫他出去找医馆打听一下姜浓这个症状是得了什么病。 其实她心中隐约有了点猜测,但瞧着姜浓这样子又觉得像是自己多想了…… 姜叙敲门进屋,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