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溯回2008年初夏。 祝余不是孤儿,父母健在,所有亲人健在,她甚至比别人多了一对父母。 猜得没错,祝余的父母离异,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她就像是名字一样,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多余的。 祝余出生在一个叫凤凰村的地方,她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劳动人民,面朝黄土背朝天,和村里其他百十户人家一样。 也许是有不同的,她的父母不是包办婚姻,也不是自由恋爱,而是一见钟脸。十里八乡能选择的择偶对象不少,容貌上佳,条件尚可的却不多,二人一拍即合,结婚了。 婚后也算是浓情蜜意,夫妻二人都是能干的,照常理说,祝余应该降生在爱意中,可惜她不是男孩。 那个年代,重男轻女算是一件平常事儿,家家都念叨生个带把儿的,若是真生下来女孩,也是嘴里念叨着嫌弃,行动上还是很疼爱的。这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姑娘,多数会生出一种谁说女子不如男的底气,也许心里深处埋藏着深深的自卑,不过没关系,她们可以自由长大,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有足够多的时间,与过去的闲言碎语和解。 凡是都有极致,祝余遇到了那个极致。 父母双方的家庭,极致的重男轻女,极致到什么地步呢?知道怀的是女孩后,还在娘胎里的祝余险些失去和这个世界见面的机会,因母亲身体缘故,这才得以降生,又面临送给别人养的命运。 不知道为何没送出去,祝余一直在想,哪怕期间有一丝一毫的偏差,自己会不会面临不一样的人生,总不会比现在辛苦。 祝余还未满一周岁,父母离婚了,离婚的原因很简单,母亲生她的时候大出血,不能再生了,他们把她送走,再生一个男孩的希望破灭了。 再后来,父亲和母亲都离开了这个村子,听说很快在外面成了家,祝余还是多余的那个。 祝余被扔在了姥姥家里,日复一日的做工,唯一的希望,就是靠读书逆天改命,脱离这个窃窃私语声音过大的村子。 她很珍惜读书的机会,很感恩义务教育让她有机会看到改变命运的希望。 所以,在继母大发慈悲让她去城里读初中的时候,她因跟不上进度而痛哭流涕。 为什么会去穆千野家里呢? 那是一个少女初遇血色的清晨,以为那是绝症的她不想求助那个没有她位置的家。天蓝色的校服染上污渍,她不知如何是好。男生凝视的眼神和女生欲言又止的尴尬把她拉回那个小村子。 她开始怨恨,既然不爱她,为何要养大她,让一个小孩子悄无声息的没了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比如说,那个一碰就碎,胖如福娃的弟弟。 “祝余,你等等。”变声期的少年声音有些粗噶,不喜欢大声说话,祝余转学一个月以来,第二次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 穆千野一路小跑,拧眉看着祝余身上老旧的斜挎包,低头呢喃了一句什么,“那个,祝余同学,你的月经来了,需要去处理一下吗?” 少年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乌龙,红晕一路蔓延到脖颈下方,躲进衣领之下,虽然语气正常,可眼神飘忽,明晃晃的羞涩。 月经?被绝症蛊惑的大脑重新运转,从以往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分析出了什么,少女红透了脸,下意识用挎包挡住身后,又怕把唯一的书包弄脏,模样有些别扭。 少年也意识到了此刻的尴尬,把自己的双肩包递了过去,“你背我这个。” 少年的身量修长,哪怕少女此时已经是傲视一众女生的存在,少年依然比她高出了大半个头颅。在少年身上熨帖的书包,到了少女肩膀仿佛变成了一个大大的蜗牛壳,一直挡到了大腿根部。 这个蜗牛壳小心翼翼守住了少女那已经摇摇欲坠的自尊心。 上课的时间将近,少女的心里不断踌躇,不知道该就此回家,还是该去哪里。 少年看出少女的尴尬,主动开口,“我家就在附近,若是不害怕,你可以跟我回家处理一下。” 浅淡的朝阳印在少年的稚嫩的脸上,祝余在他身上读到了安全两个字,尚不懂男女情愫的少女,无措的跟着少年回了家。 少年没有说谎,他住的地方距离春城一中一路之隔,确实很适合处理这样的意外。 回到里家里之后,穆千野请照顾他起居的阿姨帮忙,祝余人生第一堂生理卫生课是阿姨教的。 懵懂无所畏惧与羞愧,懂的多了反而畏首畏尾,迟来的羞臊让少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冰冷寡淡的五官染上了昳丽,红着脸,声音低不可闻,“谢谢你。” 经过十几分钟的心理建设,少年早就说服自己,像一个长者一样,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