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景同道:“我来咸阳,就是为了躲开你。你看你,一定让我们两个这么难堪。” 王元爱哗然脱了衣服,背后一刀翻涌的刀伤,肩膀上还有数次中箭的痕迹。伤疤皆未愈。冬日寒冷,他很快又穿上了衣服。 王元爱说:“我一向觉得天家不公。今日见了你,更加这么觉得了。你我同样来陇东,我顶着西北巡道官、朝廷天使的名号过来。一路大摇大摆招摇过市,人人都知道我来陇东是砸摊子的。我明明比你先出发,却来得比你晚。你猜为什么?!” 王元爱一路上刺杀不断,他们都知道王元爱是谁。明知道王元爱背后是王家,仍然敢对王元爱下手。王元爱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来陇东的。 却不曾想。王元爱做好了和王匡德斗智斗勇的准备。还会凭空蹦出个章时霖偷摘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陇东这一大片烂摊子,谁朝这里伸手都要被剁掉。我九死一生的来,是因为这是天家给我们王家的差事。我必须办妥了,办牢了,办的漂漂亮亮。如今你对我说,你归顺了王匡德,让我服输?” 章景同缄默不语。 王元爱嗤笑道:“你要如此不要脸,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章景同刚要开口,被王元爱打断。 王元爱厉声道:“章询,你舒舒服服的来来陇东。一路隐姓埋名,没有受一点委屈。谁都不知道你是谁,你来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从别人刀口下九死一生的滋味,逃命的滋味?” 章景同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知。” 王元爱愤怒上前:“你办不办的成这件事对章家来说一点都重要!你来不来陇东,你都是天子宠臣。你儿子一落地就会有个小章国公的爵位。凭章家权势,撬墙角十个王匡德都撬的动。你和我抢,章时霖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和我抢吗?” 章景同静静地说:“王将军不知道我是谁。” “王元爱,我来陇东是因为我觉得你办不成这件事。我怕你耽误时机。” 章景同推开王元爱,让他冷静冷静。 章景同说:“你当真使唤的动王匡德?你以为没有我王匡德就会任凭你指哪打哪。王元爱,你冷静的想一想。” 王元爱不和章景同废话,他两指插进温热的茶水里送到章景同面前。 浑色黄汤藏浊。王元爱端起章景同的手,茶碗放在他手心里拍了拍。 王元爱说:“我的要的东西你若执意不给,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他回头喊道:“黄学。来人,把章询打入大牢。” 章景同审视的看着王元爱,正要开口就被打断。 王元爱靠近章询的耳朵道:“章大公子,你若受不住了。可随时出来告诉大家你是谁。”他兄弟似的拍肩,“你锦衣夜行,我很不痛快啊。” 王元爱的眼睛和章景同的眼睛都是纯黑色的。只是王元爱的更平漠一些。章景同眸色纯净,像水银里两丸黑珠,微微泛蓝,孩子似得纯净。可章景同看起来却不稚嫩,只是有种纯真无邪,黑白分明的秩序感。 王元爱道:“章询,我不会揭穿你的身份。但是,我很期待你走出锦衣夜行的那一天。” 让章时霖出事,对王家不利。王元爱不打算自扫这个霉头。但他到要看看,章询能吃多少苦。——他随时可以喊停。 章景同颔首说:“元爱,我能隐姓埋名的来陇东,就能隐姓埋名的离开陇东。你当真要和我较这个真?” 王元爱抬手制止,不让章询说话。 “打住。”王元爱道:“你不要说什么和我打赌。你能隐姓埋名离开陇东,我就不和你争兵册的话。章询,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的差事不能出任何差错。” 章景同噙笑道:“我未曾想过与你打赌。” 黄学的衙兵把章询压到咸阳大牢。 王元爱看着章询不以为然的背影。 王元爱高声道:“章询,你可以随时喊停。我等着你出来。” 章景同摆摆手,遥遥远去。 黄学这时才从躲着的内门里出来。他叹气了再叹气,事非却避不开。 黄学上前问:“王公子,你把章询关入大牢又能怎么样。他只要愿意,不日就可以出来……届时,下官也为难啊。” 王元爱一改刚才的愤慨嬉闹,变的肃然。 王元爱说:“你不必为难。他要出来,你随时放他出来便是。” 黄学急的团团转,他连声叫了三声王公子。 黄学道:“王少爷。我担不起这个责任。陇东陇西多少烂摊子,朝廷派的天使都死了七八个了。大家都怕自己老底被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