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刺史贪赃枉法,结党杀害长史一案震惊朝野,引得京师官场都抖了三抖,不过破解了此大案的雍州道黜陟使,巡按御史盛时行在太子的回护下,倒是安安妥妥地从旋涡中心脱身,带着圣人的嘉赏回到了西京洛阳。 新任的雍州刺史甚至比她更早到任,虽然同是太子亲信,但两人似乎很有默契,并未攀什么私交,只不过盛时行巡查州内事务便无人再敢掣肘,舒服了很多,雍州也眼见的一日一日吏治清明起来。 相对官场,因冀州失利而频频试探的远国骑兵则带给雍州都督府很大的压力,特别是刘崓镇守的雍宁关,加紧练兵准备出征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洛阳。盛时行虽然嘴上说着要跟刘家撇清关系,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担心的,既是为了雍宁关,也是为了那些熟悉的故人。 这一日春花正盛,盛时行正在窗前就着花香看往来公文,颜幻突然一路小跑进了书房,将一封书信扣在她桌上。 盛时行刚要伸手,却被她按住:“诶~你先猜猜是谁的来信!” 盛时行凑过去,下巴抵着桌子细看一瞬,抬头笑道:“道简军师吧。” 颜幻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溜圆:“神了,你是不是偷偷看到了?”她这么说着也凑过去细看:“没有啊,字也露不出来……” 盛时行从她手底下抽出书信,一边拆一边道:“这信封是桑皮纸,这种纸张柔韧结实,质地中下的常被拿来糊窗户,好的也用来作画,但用它做信封信纸写书信的多为军中之人,因为这种纸张所书文字,不易被虫蛀,也不容易撕毁,适合军旅之中,倚马行文……” 颜幻点了点头:“但那也可能是刘都统写的啊,或者刘校尉。” 盛时行展开书信匆匆浏览着:“一股檀香味,不是崔真人是谁啊,亏你鼻子好。” “咳。”颜幻咧嘴笑了:“服了,你是真的神。”但说完这句,她就看到盛时行脸上的笑意渐渐散了: “非真,马上收拾东西,咱去雍阳城。” “啊!为何?” “是刘都统托军师来信,邀咱们往雍宁关商议案情。” “案情?”颜幻一听也不敢大意:“还是上次那案子吗?” “不知道,没有明说,不过还是先去吧,我看军师字里行间挺着急的。”盛时行这么说着,就将桌上的笔墨等物迅速收拾起来。 “好,我马上去知会九娘,咱们明日就出发。”颜幻点了点头。 “不,今日就走,行快些能到第一个官驿。” “好家伙!沾了雍宁关的事情你是真的上心!”颜幻揶揄了一句,盛时行却轻轻一叹:“怎能不上心,那里是边关啊。” 颜幻闻言也敛去笑容:“我明白了,现在就去。” 三人不出一个时辰就料理好了一应事务,跟刺史府打了个招呼便踏上前往雍宁关的官道一路疾行,颜幻连路过定县都没有停一停,数日后就到了雍阳城下。 在大营门口递了官告,不多时便见道简军师亲自迎了出来,几人见了礼,道简笑叹道:“盛御史到了,咱们就放心了,进去详谈吧。” 盛时行三人跟着道简一路进了他居住的院子,还未坐定,便见门口玄色衣袂一闪,却是刘崓带着萧鸣等二人进了院子,月余不见,盛时行对着刘崓居然没有什么陌生感,上前见了礼,尚未及寒暄,就见刘崓阴沉着脸转向道简:“怎么回事,为何把她们折腾来了!” 盛时行听他这话就知道道简那一封书信大概是瞒着刘崓送出来的,当下没敢贸然插话,只见道简干咳一声,却没有回复刘崓,而是转向自己: “的确是我自作主张请你们前来,实在是这个案子太过邪门……” “军师!”刘崓突然上前打断他的话:“你怎么回事儿,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吗!” 盛时行眼看他们要争执起来,赶快上前劝解:“刘都统你先息怒,你看……下官来都来了,还是让军师把话说完吧。” 刘崓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竟令盛时行看出了犯愁,不忍等多种心绪,不过只是一瞬,他便转过身去,负手不语,算是默认了。 道简松了口气,对盛时行稽首道:“有劳盛御史了,实在是这案子牵涉甚广,又着实邪门……”他瞥了一眼刘崓,抬手邀盛时行落座,刘崓也不再戳着,在他们对面气哼哼坐下。 道简方开口道:“细算起来,这案子或许从初春就开始了,比你们来雍宁关查案还早,只是当时被我们当成了一场意外……” 听道简大略说完,盛时行才明白刘崓为何对此案讳莫如深,道简又为何这么着急,她思忖一瞬开口道: “军师,下官是不信什么‘邪祟’之说的,军营里出现如此邪门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