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氏藏的。” 盛时行想了想,令人唤入了那位倚香院的侍女: “平素你们如夫人的药送来是马上就喝吗?” 侍女摇了摇头:“如夫人嫌药苦口,都是放凉些才一口气喝掉,都是放在那个桌上晾着。”她指了指书案一角,盛时行点点头,掌起灯细看,露出满意的笑容。 “徐县尉,烦劳你请兄弟们准备,我要再审相关人等。” “好,在这儿吗?” “嗯。” 盛时行先提了倚香院的丫鬟和老管家秦忠。 问那小丫鬟时,她特意将之前问过她的一些问题又拿出来让她答,听她前后所述严丝合缝,没有出入,就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盛时行便问:“那稳胎的药,是夫人给的?” 小丫鬟摇了摇头,面上现出愤懑之色:“说起这个,小人就生气,当初我家娘子有喜,胎气稳固后胃口变好,难得珠圆玉润的,却被不孕的夫人嫉恨,每日我们娘子去主院请安,就逼着她陪自己溜花园,害得我们娘子镇日腰酸腿疼还晒黑了,最吓人的是,她在夫人院子里口渴喝了口茶水,回来就差点滑了胎!还好员外爷疼惜,专门请了大夫来开固胎的药给娘子,还免了她去主院请安,药也是大厨房奉员外的令每日送来的。” 盛时行点了点头就让她下去,老管家秦忠却是憨厚至极,连说侧室夫人温婉,自家主母大度,定不会有什么妻妾相争之事。 盛时行点点头:“我听有人议论,说如夫人即将临盆,故而为了自己子嗣的前程,有暗害大器公子之念,尊介觉得如何?” 那老管家却是十分激动:“青天,这可不能轻信,是哪个天杀的小子丫头胡说八道,老夫……”他气的直咳嗽,盛时行赶快让衙役端了茶给他,老管家好容易顺好了气儿,打开了话匣子: “青天,老夫知道哪些嚼舌头的小子们是怎么想的,的确,夫人她不是我们员外爷的原配,少主人也不是她所出,但她这些年为了家下勤勤恳恳,对少主人也是比亲娘还好,如夫人平素也只是安心养胎而已,她的娘家跟夫人的娘家比起来,那可是天上地下,她怎么敢害少主人。” 盛时行闻言心中一动:“我听闻夫人的娘家在这附近,也是豪富大家吗?” 老管家此时冷静下来,点了点头:“是蔚县有名的商贾大户,比秦家还要强些,不过也比不上前头夫人的娘家。” “那两位夫人都算是下嫁了?” “前头夫人算不上,当年她娘家张家跟秦家有生意往来,家财也差不多,张家还是这几年才得了机遇发了家,可惜我们前头的夫人没赶上,现在的夫人还是因为与前头夫人是通家之好,都说是看在前头夫人的情分上,才同意下嫁给我们员外续弦的。” 盛时行听他这么说,心念一动:“张氏夫人是怎么没的?” 老管家叹了口气:“说来也是可怜,这个家在夫人和如夫人之前,其实还有一样身份的俩人,可惜都因难产没了,前头夫人撑着生大器公子血崩而死,之前的那位如夫人是在新夫人进门后那个月难产而亡,孩子都没保住,本来还以为是双喜临门的……” 盛时行垂眸暗思,心中居然生出一个令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我曾听侍女门说,后园的水道和怜香园的名字都是夫人起的,是原配张夫人,还是季氏夫人?” 老管家虽然不知道她何生此问,但也老老实实答了:“是前头夫人画了图样修的,名字也是前头夫人起的,后来……夫人没了,园子里又总是闹狐狸,员外本说不吉利要将水道和女墙都填上,是新夫人说喜欢,员外宠着她,就都没改,不过前几日如夫人说狐狸叫瘆人睡不好,员外爷就又打算拆,只是还没动工,大器公子就走丢了。” 盛时行点点头,让他下去,转头对徐县尉道:“县尉还记得,当初那几个拐了秦家小郎君的恶徒当堂喊冤,说是大器的亲眷将他变卖,只是没有中人作保。” 徐县尉想了想:“没错,但他们那身契上地名人名都是编的,这等恶徒惯用这些伎俩糊弄官府,为的是无处可查,方便脱罪。” 盛时行点了点头:“可我觉得,此番他们说的,不定是真的……” “嗯?”徐县尉有些意外,盛时行却只是一叹:“带季氏吧。” 不多时,季氏夫人便被带到了倚香院,盛时行对她很客气,令衙役搬了把椅子让她坐在李氏寝室的正中央,对着卧床又能看到书案这边端坐的自己。 盛时行从笔架上挑了一只小楷笔,舀了清水在砚台里泡开,又拿墨块慢慢研好,饱蘸墨汁在面前的纸上随意写着,缓缓开口: “夫人,此番请您前来,只是想问问,平素李氏如夫人对你可还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