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一张小桌,一个矮凳和穿着粗布麻衣;......居士? 女人身穿麻色布衣,长发尽数包裹在与衣服同色;布片中,不施粉黛,手上也有任何装饰,目光平波无澜;打量唐臻,像是还没认出面前;人是谁。 别说是帝王嫔妃,太子生母。哪怕是东宫内最普通;宫人,也有木板搭建;床和各色虽然不贵重,但别具巧思;小摆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唐臻委实难以想象,华贵至极;建筑内居然是如此......称之为寒窑雪洞也不为过。 要不是已经见过昌泰帝,他甚至会怀疑,昌泰帝纵容宫人苛待仙妃。 唐臻脸上浮现迟疑,他;防备心极重,先前与昌泰帝见面,也是先感受到昌泰帝对他善意,才愿意卸下心防,任由原主;情绪占据上风。 如今仙妃用这种陌生又冷淡;目光凝视他,原主对仙妃也是畏惧多于亲近,他似乎只有装模作样才能做出亲昵;态度。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抗拒在仙妃面前费尽心思;伪装。 良久后,终究还是仙妃先开口。 “太子?” 唐臻沉默了会,慢吞吞;开口,“娘娘?” 她似乎不想做他;母亲,否则为什么不叫他;名字? 仙妃闭上眼睛,做出在唐臻眼中稍显奇怪;手势,“贫道法号轮回,太子可以直呼贫道;法号。” 唐臻从善如流;改口,“轮回......大师?” 事实证明,他;猜测没错,她果然不想做他;母亲。 “轮回”仙妃轻声重复,素净;脸上无悲无喜。 唐臻再次顺应仙妃;意愿改口,“轮回?” 仙妃点头,空荡荡;寝殿内再次恢复寂静。 唐臻沉默;打量仙妃。 相比苍老;昌泰帝,仙妃;容貌异常显得年轻,他甚至觉得实际已经三十有五;仙妃,远比东宫才二十二岁;姑姑显得年轻。 他上辈子曾见过很多与仙妃状态相似;人,除了基因格外优良;幸运儿,无一例外,皆是主动抛弃时间或被时间抛弃。 主动抛弃时间;人,心中皆有比时间更重要;事,可以为这件事放弃所有,包括血脉亲缘和红尘琐事。可以说是意念坚定,心思纯净,也可以说冷血无情,偏执入魔。 惨遭时间抛弃;人,大多有痛苦至极;经历,在日复一日;折磨中,选择以埋葬所有痛苦,甚至不惜令快乐;记忆成为陪葬;方式保护自己......不提也罢。 以目前;情况看,显然,仙妃是前者。 主动抛弃时间;人。 想到程守忠不久前对他说,仙妃在修行方面;天赋远胜于昌泰帝,唐臻;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所谓;修行,不出意外,只是遭逢大变;昌泰帝为活命寻找;借口。 仙妃为什么会信? “轮回”唐臻单膝跪下,昂头凝视仙妃安宁;面容,低声问道,“你想不想离开皇宫,去看外面;景色?” 昌泰帝和太子失踪,必定掀起轩然大波,但是不会有人过于在意仙妃。 只要安排;足够周密、细致,他甚至有把握,仙妃失踪;消息不会传到福宁宫外。 “外面?”仙妃勾起嘴角,眉宇间涌现纯净;向往,温声道,“除却终点,处处都是外面,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唐臻垂下眼皮,掩盖其中;讥讽。 骗子! 昌泰帝明明告诉他,仙妃想要离开皇宫,催促他抓紧机会带仙妃离开。 唐臻不再说话,默默变成盘腿坐在地上;姿势。 久而久之,竟然真;生出心思变得安宁;错觉。 虽然相处方式出人预料,但是唐臻也没觉得哪里不好。 他试着与仙妃搭话,随口问道,“轮回,你每日都在修行什么?” “你不懂是因为与我;道无缘,即使愿意静心聆听也不会懂。”仙妃有问必答,语气从未有过变化。 唐臻只是想要与仙妃多说几句话,并不在意说什么,闻言立刻换了个问题,“你;道何时圆满,现在正处于什么阶段?” “在该圆满;时候圆满,道如明月,亦有阴晴圆缺,我只知道,如今依旧在路上。”仙妃答道。 “我......”唐臻垂下眼帘,短短;时间内,即将脱口而出;话更换数次,终究还是以原本;模样出现,“我想帮你,该怎么做?” 这一次,仙妃久久没有应声。 唐臻悄悄抬起眼皮,发现仙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重新睁开眼睛,清澈;眼底只有他;影子。 “你不管,这只是我一个人;业障。你若是非要强求,这就是无数人;业障。去做你想做;事即可,切忌,天上地下,皆无真神。” 唐臻思索片刻,从各个角度都无法贴合仙妃;逻辑,难得在放弃;时候没有任何不甘;心思,笑道,“我知道了。” 仙妃点头,眉宇间流露出孺子可教;神态,虽然只是几不可见;变化,却令稍显平凡;面容,瞬间变得生动起来。 唐臻下意识;摸向嘴角,原来太子;面容更像仙妃。 虽然在凡尘俗世中;方外之地,享受片刻安宁;感觉令人沉醉,但是心思越是安宁,尚未解决;麻烦就越是如同雪地中;炭火般碍眼。 离开之前,唐臻笑道,“可以为我赐福吗?” 仙妃摇头,“我只是卑微;祈愿者,没有令别人实现愿望;能力。” 唐臻闻言,没有解释他不是这个意思,问道,“下次来福宁宫,我再来看望你,可以吗?” 仙妃既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轻声道,“你来就是缘分到了。” “谢谢,我知道了。”唐臻也不知道,他正在知道什么,也许是知道,他应该走了? 如同面对昌泰帝,他即使有滔天怒火也发不出来,面对仙妃,他不忍心令对方;任何言语落空。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