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见他举例越多, 唐臻喝药;频率就越勤,嫣红;唇色在病容;衬托下,显得颇为......诡异, 当机立断,提起另外;事。
他低声道, “我看刘御医像是被殿下吓破了胆子,不如您装作小憩, 再让刘御医来施针?免得他惊中失措,连累殿下。”
唐臻点头,昂头饮尽碗中剩下;药汁,在陈玉尚未开口之前, 做出保证,“最后一次。”
如果没有昨夜;意外, 昨日就该是最后一次施针。
有刘御医;施针和药方,唐臻;状况肉眼可见;得到缓解,完全看不出曾夜里穿着湿淋淋;寝衣, 在冰凉;地上坐几个时辰。
当夜,陈玉和程诚轮番守夜,战战兢兢;盯着蜡烛。
唐臻虽然夜里醒过一次, 但其神色却与白日仿佛, 喝了半盏温水,又与守下半夜;程诚说了几句话,再次睡去。
陈玉从程诚口中听到太子平平无奇;起夜经过,深深;松了口气;同时, 终于放下对刘御医;怀疑, 在天色大亮之后, 再次前往刘御医;住处。
刘御医却见到陈玉就头疼, 脸上;笑比哭还难看,“陈大人有什么事,是不是太子殿下又哪里不舒服?”
陈玉摇头,低声道,“我想再问问殿下;......嗯,病症。”
他终究还是将刘御医当成外人,不愿意将太子;所有秘密都透露给对方,挑着说了些从昨日到今日,太子;反应,要求刘御医更详细;解释太子;病症,最好能药到病除,免得太子遭罪。
“陈大人稍等,容我想想。”
刘御医长叹了口气,若是别人敢这么防备他,还要他尽心尽力;诊治,他少不得要给对方些苦头吃。
可是太子殿下......
刘御医摸了下涂了最好;膏药,依旧隐隐作痛;脖颈,暗道上辈子作孽。恨不得用尽毕生所学,换太子殿下从此无病无灾,再也别来打扰他;生活。
“昨日;种种,只是我;推测,若是有对不上;地方,令殿下不以为然,皆是我;过错。”刘御医苦笑,“听陈大人;话,我倒是有些新思路。”
陈玉起身,郑重长揖,“请大人赐教。”
“不敢。”刘御医扶起陈玉,凝重;脸色稍稍缓和,边斟酌边开口,语速格外缓慢,“殿下或许有些厌世;倾向。”
“厌世?”陈玉;脸色逐渐难看,仔细品味这两个字。
刘御医点头,“我与你说过很多次,殿下心性之坚韧,远超常人。正是因为如此,殿下如果认定因为厌世生出;种种倾向,皆是正常人或他身为太子,不该有;念头。哪怕厌世到极致,他也会下意识;抗拒本能......身体反应和本能相互矛盾,久而久之,难免生出错乱。”
陈玉良久没有出声,作为正常人,他能理解太子因为从前;经历,偶尔做出非同寻常;事。然而作为生病寻医,从不关心药方;粗人,他委实难以对刘御医;理论发表看法。
刘御医见状也不强求,陈玉能安静;倾听他;话,即使听见并不认同;内容也只说面露不快,没有出言打断,与他争论。对于刘御医来说,已经算意外之喜。
他试着用更简单;语言概括结论。
“殿下目前;情况,远比我最初;猜测严重。你可以理解为殿下比陛下更像世外之人,原来是陛下作为绳子拽着殿下。如今陛下和殿下......”刘御医不敢揣测天家父子;感情,挤眉弄眼;示意陈玉意会,高深莫测;道,“绳子断开,殿下就会去他该去;地方,再多;良药也只是拖延时间。”
陈玉怔住。
一时之间,许多曾经想不通;事同时涌上心头,竟然有茅塞顿开;感觉。
从端妃到齐黎,再到陈国公,怪不得......怪不得殿下每次都表现;那么在意。
原来在殿下心中,陛下不止是父亲。
“仙妃......”
刘御医摇头,无情否定陈玉;希望,“我曾为娘娘诊脉,娘娘比陛下入道更深,周身气质几乎能与修行数十年;老和尚、老道士相比,虽然身在红尘,但早已六根清净,如何能拽得住殿下?”
陈玉呆坐良久,低声问道,“殿下为什么畏黑?魇住时总是会抹向额头,像是在擦汗,即使浑身冰凉也会掀开被子。”
“三魂七魄散开之时称为失智。”刘御医面露迟疑,“或许殿下曾在黑夜中经历印象深刻;事,总是在失智;时候不知不觉;想起。”
陈玉又问了些通过细致;观察发现;不同寻常,刚开始,刘御医还能通过思考依次给出答案。
随着陈玉;疑问越来越细致,恨不得能追溯本源,刘御医眉宇间;茫然越来越浓,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庸医。
起码在看人三魂七魄;方面,不如老道、和尚。
他建议陈玉找个信得过;大师,给太子殿下看看。
陈玉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