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人的微表情稍纵即逝。 元珠珠已自动屏蔽掉拔除浊气的第三种方法。 她望着东方相,微微有些出神;并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视线扫过藏书阁,凌乱的书卷,以及一些明显做过标记的扉页。 看得出来,藏书阁的主人很是辛苦了好几日。 怕是黑白颠倒,才能从这一片汪洋般的书海中找到零星线索。 心中涌现出一股炙热,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元珠珠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偶尔开玩笑,她老是打趣他作便宜师傅,可眼前的师傅,对待这段师徒缘分,比自己想象中的认真许多。 元珠珠真的没有想到,师傅他会那般在意她的道心,那般在意那丝浊气。 小姑娘不知此刻自个儿的眼眸缠上了红血丝,却非要故作淡定:“所以,您把自己关在书房中,就是为了这个?” 东方相不明所以。 元珠珠闷闷地说道:“天门上下,人人都说,您心情欠佳,缥缈峰乌云密布;人人都劝我,近日别来您跟前蹦跶!谁都不知道,您竟是为了我翻阅所有典籍,生生将自己困在藏书阁。” 小姑娘轻轻一声叹息:“师傅,你真好。” 小徒弟突如其来的温情,令东方相有些手足无措! 堂堂天门的掌门,此刻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 小徒弟该不会要哭吧? 他该如何安慰? 天知道,这辈子第一次收徒,实在没有安慰徒儿的经验,东方相显得笨拙极了。 “为师知你与那妖族神尊的仇恨不共戴天,那法子你只当没听过便是。”东方相语调很轻柔,“至纯之水,虽找不到更详细的记载,但总会找到的,就是耗时些!看来,而今要克制浊气,就只能从积攒功德处下手了。” 东方相自说自话,思来想去,竟不自觉地开始为她谋划。 他猝不及防地再次发问:“珠儿,你想下山么?” 根本不给元珠珠回应的空余,他又道:“人族求助之事,以你的性子,怕也不做不到袖手旁观!再则,积攒功德,人族才是最快的突破口。” “珠儿,看来这一趟人界之行,你我师徒二人是避无可避了。” “如此、也罢。” 东方相揉了揉眉心,经过无数的思想斗争和纠结之后,惊讶的发觉,原来最后的决定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元珠珠眉眼泛起复杂,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师傅,您不是一向不染红尘么?为什么……” 其实,背后的原因早已不言而喻。 “其实,您不必如此!”元珠珠咬着红唇,已有哽咽之音。“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她不是小孩子。 别忘了,她早已一人独闯异世;早已独自应劫。 拔除浊气一事上,怎就娇气了? “我可比您想象中厉害很多!您别小看我!” 东方相闻言,神情复杂而又古怪,藏着某些元珠珠看不懂的波动;他侧过身去,轻语:“我知道。” 很久很久知道的某个时刻,元珠珠忽然就想起了在藏书阁的这一晚。 那时,她才终于明白,“我知道”——这三个字,到底蕴含着什么!也才懂得,为何那天,师傅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他知道的意思是,原来他真的全都知晓。 东方相的那一丝异动转瞬即逝,很快整理好思绪,唇边重拾的浅笑顷刻间驱散一屋子冷意:“徒儿如此厉害,那就由你亲自领着为师——入世吧!为师可是头一次、不,第二次入世呢!” 他眸子淡薄而又飘渺。 除去与元珠珠匆匆入东虞国皇宫的那一次,东方相真的很久很久都没有闻到人间香火了。 见小徒弟一脸为难,既感动又愧疚的纠结模样,东方相曲起食指,不重不轻地敲在她眉心处:“在大殿时,你说什么来着?为师,男扮女装?” 糟! 秋后算账! 元珠珠吃痛,捂着脑门求饶:“我那不是看不惯三峰的人出言挤兑您么!我胡诌的,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 这师傅,气性还挺大。 小姑娘搓揉眉心,大大咧咧:“怎么可能让您男扮女装呢!村民不就是求个美女么,我这不是现成的一个!” 说着,摸了摸白嫩软乎的脸蛋儿,王婆卖瓜:“而今我这模样,怎么也算得上是大美人儿了叭?肯定没问题。” 所以说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