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姑娘与平日里的过分理智截然不同。 话唠附身。 噼里啪啦一刻未停,有时候是说给倾听者的,有时候又是自言自语。 东方相无疑是天上地下最称职的倾听者。 孤绝更愿意将其称之为纵容。 很奇怪是不是? 掌门师兄那般循规蹈矩的人,居然会对一个人纵容? 两人的师徒关系是如何建立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比之一同回本门的气宇轩昂的男子,据说与小徒弟关系匪浅的男子,还要纵容。 最起码。 孤绝吞了吞唾沫,暗搓搓的拿眼角斜睨百里昊。 周身仙泽环绕,一眼如高山俯视人间的卓越姿态,孤绝甚至都不敢正视他。 这样一个超然的存在,此刻就站在自己身边,神志清醒,凝视着醉酒的姑娘以及一起醺酒的东方相。 百里昊周身气压极低。 孤绝不知道,这就是被班主任抓现行的即视感。 这样的醉酒场面,已经维持三日了,仍不消停。 第三日,百里昊蹙眉,这是他放任珠珠宣泄情绪的时间节点。 可惜的是…… “今朝有酒今朝醉!” “但愿长醉不复醒!” “诗人,李白。” “嘻嘻嘻,师傅,你知道谁是李白么?” “师傅,靠我近一点儿。” “师傅,我们继续喝!” 看着她这模样,多么畅快,多么酣畅淋漓,多么快意。 高高举起的手中攥着琉璃酒杯,这就又要往嘴里送,只可惜,这一回,失败了。。 元珠珠迷迷糊糊睁眼。 她巧目盼兮,眸色流转么,娇娇憨憨:“昊儿?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都是一场梦……全都是,一场梦。” 一句话,情绪几经流转。 她自以为无人发现。 百里昊与她面对着面,他径直抽调琉璃盏,拽着她手腕,面色肃穆,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看来,三日沉睡,三日酗酒,仍不足以寻回你的理智。” “珠珠,这不像你。” 这不像你。 五个字,堪比千金,重重的压在元珠珠心头。 脸上的笑容依旧持续绽放,唯有那双瞳孔更显深幽。 笑痕渐渐淡去,最后随风而逝。 若换成别人,元珠珠可以继续强颜欢笑,继续逃避现实下去;可偏偏面前的这个人是昊儿,是骨肉至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 她骗得了天下人。 却瞒不过昊儿的眼睛。 一切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东方相和孤绝面面相觑,而后将梧桐林留给二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金瞳中倒影着元珠珠,显得那样局促,那样茫然,那样手足无措,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个明知犯了错却不知错在何处的孩子。 不知道什么呢? 不知道,她为什么变得不像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酗酒。 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事? 看着元珠珠这样子,百里昊何尝不心痛? 元珠珠怔怔的,一连退了好几步,她伸出惨白的手,十只舒展。 任由梧桐花瓣落在手背上,接着又从十指指缝里溜走。 “昊儿,我的心,不见了。” “这个位置,空了。” “血淋淋的,好难受啊。” “真的。” 元珠珠站在梧桐树下,回眸流转之间流露出哀伤,她指着胸口位置;时隔一月,她终于在人前披露自己的真实。 柳眉向下倾斜。 时至今日元珠珠始终都没能相通,缠绕在心头的这份异动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只能用最浅显的语言,形容最直白的感觉。 黑眸怔怔的,不太聚焦:“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死亡。没了,什么都没有了,世间再也不会有他这个人的存在,再也听不见他说话,看不见他的音容笑貌。” “昊儿,你见过气球么?就是一颗平平无奇的气球,慢悠悠飞到半空中,然后ber的一声,破了!什么都没留下。万丈红尘,不过沧海一粟,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