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用孔宣提醒,元珠珠已有所感。 在冤孽线缠上虞珩的时候,在业报落在他身上的时候。 那一刻,阿珩的命运,她的命运,竟让她窥探到了命运。 阿珩因她被孽报缠身。 而她的第一次劫难,也将应在他的身上。 元珠珠粉唇微张,小口小口呼吸着空气,她忽然觉得,如此这般也好、也好! 从精神紧绷到接受,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对此,孔宣很欣慰,能够学会接受命运的安排,能够秉持自己的道心,这样的人,通古贯今,都是十分难得的。 孔宣对这个侄女儿,又有了全新的认识,慈爱之心不改,又平添了几分欣赏。 “大伯,而今你继续留在神庙中已无意义!不如,不如同我一起出去吧。”元珠珠绞尽脑汁,想了无数能够说服大伯的草稿。 大伯已经是一缕残魂,继续待在这神庙中,只能等着有朝一日魂魄消失在天地之间。 元珠珠总想着要挣上一挣。 大伯他,还没来得及跟爹地见上一面呢! “好,都听珠珠的。” 元珠珠本以为,想要说服他,必得费些周折,却不想对方却一口答应。 小姑娘傻乎乎的。 孔宣笑得好生有趣。 “你正好带来了伏羲琴,伏羲琴伴我多年,早已神力相通!我可附身在伏羲琴上,跟在你身边。” 得,从伏羲琴流落在外时,孔雀大明王怕是早就想好了后路。 神像因吸收了元珠珠的心头血而苏醒,孔宣从而得到了力量,虽不知能坚持多久,但而今已有脱离神庙之力。 密室那头终于有了动静。 孔宣并不愿意见外人,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伏羲琴中。 就此,元珠珠重回现世,幻境已破。 她抱着伏羲琴,正好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虞珩出来了。 凡入密室者,必定性情大变。 元珠珠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一时间二人只这般遥遥相望,无人开口讯问。 没了地缚灵,主殿亮堂了许多。 大殿天顶不再是黑压压的无底洞,阳光终于透过缝隙洒了下来。 有些刺眼。 虞珩微微眯起眼睛,忍不住抬手遮挡一二,看着明亮天空,恍如隔世。 元珠珠注意到,他的薄唇有些泛白,垂在身侧的双手微不可见的颤抖着。 她怀中抱着伏羲琴,一步一步踩在阶梯上,她柔柔的说道:“阿珩,我找到大伯啦,大伯真的还留在这里;他在伏羲琴里,跟着我们一同出去。” 她顿了顿,又道:“阿珩,你那边呢,可有什么状况?” 虞珩听到元珠珠的声音,飘忽的眼眸重新聚焦。 他先是怔怔的,似乎还神游太虚,分不清现实和虚拟;而后,灵台恢复清明,攥紧的拳头不由的松开。 “没事,没事。”虞珩的回答苍白极了,连连三声没事。“已经没事了。” 元珠珠明白,他不愿意多说。 她走上前去,情不自禁的想要抚平他皱起的眉眼。 阿珩,有些不一样了,但好在精神正常。 元珠珠第一次,将“阴骘”二字,用来形容小狼崽子;他好像变得更加的心思深沉,难以揣测,情绪变化之间竟然难以琢磨他的心思。 在他的身上,已经能够看见一位君王的雏形。 指尖微凉,冰凉的触感直击虞珩的内心。 “阿珩,我来带你回家了。” “好,我们回家。” 元珠珠暗暗松了一口气,对答如流,也认得人,起码没有精神错乱。 来的时候,只觉得这条路漫长而又充满荆棘。 回去的时候,这又是另一番感觉。 原来,人的心境不同,看人待物的心境也会跟着变化。 出神庙,来时的路清清静静,结界和天罡地煞阵法自动解除。 孔雀大明王,最后一缕神魂,是自己的支撑,同时还支撑着神庙;而今,他跟着元珠珠走了,神庙就真的名不副实了。 它如同失去了精神支柱,本就是苟延残喘,这下直接轰然倒塌。 一片一片。 大厦倾倒,只在瞬间。 元珠珠回眸,望着远处神庙的动静,唏嘘不已:“千年前,东虞国失去了神鸟庇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