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将其翻开,就在高处,果然是封了一坛子烈酒。 “虞姑娘要的酒就在此。” 那酒实在是高,被搁在了顶层。明明他伸手便可够到的功夫,偏要她自己去取,倒像是在旁边看好戏似的戏弄她。 虞飞甍对他揶揄的眼神视而不见,向前迈出一步,踮起了脚尖自己去够。 有道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那脚尖刚一踮起,下身裙摆离地,摇摇晃晃,素手摸索片刻,就见那坛子重酒容到她手心,不算难便拿到了手。 “呼——” 提起的气息长长喷出,一转身,她同那人距离近了许多,不知他是何时凑得近了。 虞飞甍忙又提起气息,“伦竺……” 他们靠的是否有些太近了呢? 近到他只要一低头,两人便能碰上,这陌生的厢房一瞬间便成了能吞噬人的囚牢,而老掉皮的红木柜也成了一道刑柱,将她后路堵死。 虞飞甍手上的酒坛子被她抱在怀里,成了唯一的阻隔,也能救人于水火。 “飞甍?” 他不知是怎样得知了她的名字,当着她面念了出来。 眼前人的神情说不上来,一般出现在情人口中的闺名在他口中少了几分缠绵,可又无端多了丝暧昧情丝,缓缓从他口中出来。 而她,神情照旧,只是托着酒坛的手指紧了几分。 【黑化值达到84%】 就在气氛有些升浓之时,系统声音打断虞飞甍神思,让人愈发冷静。 怎么上升了五点? 她心神一凝,变得有些严肃,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姐姐,这里若是没有我们要的,便离开吧,不必久留。” 声音清楚响亮,传达到她耳中,却无端从中听见了隐隐愠怒。 是了,她今日过来他并不知情,不过他该是想的和她一样,才开始不悦吧。 骤然,身前的压迫气息疏远开来,虞飞甍才看见被他身形遮挡住的人。 崔江行就立在门边,半沉着脸色,周身也淬了寒气。 伦竺笑得愈发开怀,“既然这酒飞甍姑娘已经拿到,也该是时候回去帮令弟清洗伤口了。” 有他这话,崔江行眼中暗含的冷意消散掉些许,拉着虞飞甍大步离开了厢房。 伦竺目送他们离去后,反倒是主动坐在了前桌,斟了杯酒。听说这酒是中原特有的龙井,茶味浓郁,与他们常喝的马奶酒味道绝对不同。 看来这崔将军身边的女人他还挺在意,玩味的目光倒映在清酒中,一饮而下,也有些兴味未尽。 一阵脚步从驿馆这头传到那边,还有短短时间便溢满了的香烛味道,浓浓的麝香混着马露,始终回荡在廊道中。 那间虞氏姐弟独独住下的厢房就在廊西,“吱呀”便能听见阖上门的动静。 里头,虞飞甍等他松开了手,才将怀中的酒液放在边上,歪头窥着他神色。 半晌,她终于开口,弱弱试探:“将军?” 崔江行背对着她,看不清神色,饶是一身朴素的衣衫,也能看出瘦而有肉的身形,挺拔如雪松望月。 女子松了口气,重新托举起酒坛子,揭开封口,贴近鼻间轻轻嗅了嗅。 “你去那里为何不同我讲过再去?”若不是他今日无意撞见,根本不知道她会同那东夷人进了他们的厢房。 回身一看,虞飞甍还在顾着她手上的酒,崔江行愈发拧眉,觉得这种被她忽略的感觉不好受。 好在下一刻,她将清透的目光从坛子上转移,“将军也是这样想的吧?昨夜来的人与他们有关。” 她知道他是关心她,担心那伙东夷人会伤害到她。可是有些事情就必须要涉险才能得到答案。 昨夜后半夜,那暗杀者放了冷箭便逃离,却没有躲过她耳朵,痛觉之下,是更清晰有力的听觉。 脚步声远去,朝的方向却是那伙东夷商队的房间方向,可明明远离这里最好的选择便是那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尤其是到了今日,她进的那厢房,地上白色羊毛毡沾了红褐色砂砾,正是她们房间外有的。 而那桌案上的酒樽也让人疑心,里头装的并非是酒液,而是中原地区的名茶,龙井。非是什么异域的葡萄酒。 虞飞甍收起神思,扬起微微笑意,透过清澈的阳光,见崔江行颔首。 他也是一样的想法,在这里遇上了一支东夷商队,还有了一丝牵扯,不由让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