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万一真的什么心思都没有呢? 崔江行深眉蹙起,她这是在帮他质疑自己? 四周漫起阴翳,虞飞甍不曾注意,将心中想法脱口而出:“石绿到底是否藏有异心还需我们继续观察,若是他真的……那飞甍无话可说。” 少女仿佛泄了气,颓下来,只剩下耳边的玉坠子莹润发光。 窗边的石绿忙摆手,着急撇清嫌疑:“不会的!石绿不敢做出有害将军和飞甍姐姐的事。” 轻薄的窗扇再次泛起涟漪,略略传进风来,他话十分诚恳,虞飞甍也满眼希冀,最终得来他的决定:“那便先留着,若真是所图不轨,一律打杀。” 威严满满的嗓音出现在他身上,竟然也不觉得奇怪,反而让人更加心敬。 虞飞甍骤然机灵许多,冲石绿点头,转而便越过方桌,上前问候崔江行,“将军的衣裳湿漉漉的,穿着肯定不舒服,还是换下来吧。” 谈话间,那凉丝丝的衣衫早就贴合身子,隐隐有半干之势了。 崔江行没有再给他们任何眼神,自顾自地去了讳白室的隔间更换衣衫。 留下二人面面相觑,隔着那扇窗牖,只待瞧不见他人了,石绿向她招手,“飞甍姐姐过来!” 他声音极小,是用口型对她说的。 虞飞甍也小步凑过去,隔着腰下的窗台与游动的鱼儿,听他道:“方才谢谢姐姐替我说话。” 若不是她在,恐怕自己今日就要完蛋了,这里谁不知崔将军律法森严,注重礼教,被他抓到隔窗有耳一定不会让自己好看。 而虞飞甍也只是淡笑不说话,靠着窗台,暗自看着水中游动的几尾鱼儿,熹微的阳光照射下来,会觉着她同金鱼都在浮光跃金。 隔间的帘布被轻轻挑开,正对着可见她二人靠的稍近,想是听见他出来的动静,虞飞甍忙道:“石绿你去将这水换掉。” 她说的正是那一池松动游洋的金鱼。石绿瞧了半眼,点头应下,被支开了这里。 紧接着便是她冲自己走来,笑吟吟地越过,“飞甍去将这衣裳拿去洗了。” 他换下了衣衫还搁在那里没有取出来,她便走进去,帘子掀动,将她身影遮盖,崔江行也收回视线,出了讳白室。 一下子这里安静起来,只剩下鱼游在水,与茶气四溢。 · 描雨接到消息,陛下忽然传请崔江行进宫,似乎有事要说。 二人就在府门前,描雨吩咐道:“你在此等着,我去同将军讲一声。” 门外两头石狮子张牙舞爪,十分威风,守在门前,叫各路魑魅魍魉不敢进入。 他匆忙过来回禀,恰好在讳白室外的廊亭处遇见他。 “将军,圣上口谕,要您即刻入宫。” 郁郁苍苍的草垛长势茂然,松泥并荣。 少年似乎心里有事,积攒出几分云雾,缭绕难以看穿。 这处长廊曲折蜿蜒,通向后院的尽头,眼下崔江行就依着廊柱,不知是在作何感想。 他神思翻飞不定,描雨不敢轻扰,又问一遍,这才引起他注意。 “将军?” 颀长的背脊靠着朱红色高长的檐柱,默然颔首,走的却是那条通往后院方向的路。 他不是应该走这边回房间梳洗么? 描雨不知所以,却不敢过问,依旧是随着他脚步往那边走,走去后院一探究竟。 蜿蜒不断地廊道立了若干檐柱,支撑起这里的一片天,从中走过,朱红瓦绿,还有多棵翠竹,赏心悦目至极。 下了那处高出两节的石阶,一个拐弯,便是后院。 少年脚步停滞,站在那里,又有几分被墙壁突出的直角遮住,云翳低落,仿佛就在他头顶。 一眼可见,后院宽阔极了,一口大缸搁在东北角,多条粗木架起的衣架搭了湿漉漉的衣裳,两人正言笑着一起晾晒衣裳呢! 少男少女并肩而立,彼此配合得协调,一个搭扶着木架,一个用柔荑轻轻整理着架上的衣料。 再细看过去,正是他那件素色的绸缎面质衣衫,云光下透出浅色的织锦花纹。 不远处还有一只小木凳,一个大盆,其中的清水还在潺潺波动。 描雨一样看见了这场面,那个名叫石绿的小厮,他怎么会同将军的贴身侍女认识? 沉默间,突感头上阴云更甚,像是密布起来堆着,随时幻化成雨滴落下。 天色骤变,果然阴晴不定。 “将军,我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