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白没动，他还在回想下线前的最后一幕。
褚无酒的行为，十有八九，破坏掉了他想先去苍龙岭的计划。
真是让人头痛。
这时候，旁边传来哗啦的水声，是淋浴时才会有的动静。
叶秋白下意识侧目，循声望去。
视线被游戏仓的盖子阻拦，只能从间隙中看到一道白色的帘子。
这下，他的思绪总算是彻底从游戏中抽离，回到现实。
全息网络技术升级后，游戏舱内配备了神经介质液，会在神经链接的时候，作为介质辅助链接。
它是原来神经修复液浓度稀释百倍后，加入人体营养液，科学配比，就能与升级后的全息网络零负担链接。
就是退出链接的时候，人体身上会有介质粘液，需要冲洗。
不过这点比起原来神经损伤的代价，完全算
() 不上瑕疵。
游戏室里除了他就是顾彻。
对方已经下机冲澡了。
叶秋白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的介质粘液，也起身，去一旁空着的那个淋浴隔间冲洗。
冲完澡，浴袍早已备好在置物架上。
这是顾彻在登陆前为两人准备的。
叶秋白将浴袍套在身上，发现领口明显偏大，袖子也有些松垮。
“……”尺码大了一号。
这是顾彻的，不是他的！
“彻哥，我这边的这件浴袍是你的，我们要不要换一下？”
隔间的水声和他差不多停止，这时候顾彻应该也洗完了。
正如叶秋白所料，顾彻的嗓音随后响起：
“但我不小心穿过了，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换回来？”
“没事的，我不介意。”
一件浴袍，关系不错的朋友，穿错了互换也没什么。
叶秋白自认没有洁癖。
然而，等他拉开帘子，大脑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空白。
身前的人只裹了一条浴巾，打湿的短发发梢翘起，锋利的眉目被水汽氤氲，极其慵懒，连带着脸部轮廓都显得柔和。
水珠从他的发梢滚落，落入宽阔的胸膛，在肌理分明的肌肤流淌，最后没入人鱼线与腹肌的交汇，被一条清清白白的浴巾吸走了水分。
叶秋白的视线快要自行中断，让理智回笼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向前伸来，把重新叠好的浴衣递给他。
“给。”
旋即，顾彻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圈，应该不止，还要算上之前两人对视的时间……
“怎么穿之前的衣服出来了？这样等会还要再冲一次澡。”
“顺手套上的……”
叶秋白听到自己声音，明显有些不太自然。可面对这种情况要怎么自然？
心跳在加快，血液流速在上升。
他就是在紧张。
“这是彻哥你的浴衣，给，我先去冲澡。”
大脑还没想出头绪，过往遇到窘迫的经验，已经让他做出快刀斩乱麻的举止。
交换完浴衣，叶秋白迅速后退回隔间，拉上帘子，打开花洒，动作一气呵成。
只是等热水顺着他的耳后流淌到肩膀，隔着一层衬衣，温度仍让他觉得很烫。
于是，他把常用水温往下调整三度。
物理降温很有效果。
心率正常后，叶秋白忍不住复盘刚刚发生的事情，可脑袋里联想出顾彻光.裸的上半身后，思绪却是怎么都推进不下去。
也不是没见过别的男的光.裸上半身，夏天游泳池里放眼都是。
但把人换成顾彻的样子，叶秋白的脑子就像被热水烫了一下，开始莫名发热，变得奇怪。
“别大惊小怪。”
对着浴室陶瓷墙壁，叶秋白用极低的气音自言自语：
“你今天是第一次见，
所以有点不习惯。”
“……”
水声哗啦啦的响，比他的声音大了太多太多，能够完美地掩盖这一切。
在这样的环境下，叶秋白的自我安慰很是顺利。
“你以后看多了就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对自己说完，大脑似乎也很配合地接受了这个解释，没有再为回想到顾彻感到窘迫，一切都恢复如常。
冲完澡，换上尺码正确的浴衣。
不是烘干拿出来穿上的干燥柔软，这件浴衣裹挟着很淡的湿气，因为顾彻也穿错了。
叶秋白盯着衣袖发了两秒钟的呆，歪头轻轻吸了吸鼻子。
他没有洁癖。
但是他好像闻到雪松木质香的气味。
他的沐浴露洗发水都是无香的，这只能是顾彻用的。
难怪他问自己会不会介意浴衣被他穿过……本来是不介意的，但现在……呼吸间缠绕着雪松的气味，叶秋白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不介意。
按下浴室的自动清洗键，叶秋白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他需要换衣服。
路过客厅时，还披着浴衣坐在沙发上的青年随口问他晚饭想吃什么，一起出门还是叫外卖。
语气十分自然，丝毫不为刚刚拿错浴衣的事困扰。
“外卖吧，想在家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