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历来在衙门中人缘好,其他同僚手下也来敬酒,回家途中脑中便有些迷茫。 进到家中,推门入房,黑漆漆的环境更是让他困意深重,闭着眼摸到床边,郑芝龙连换下衣服的力气也不想使了,和衣便躺了上去。 咚——咚咚咚。 昏睡间,郑芝龙仿若听到的屋外梆子声。待他再要睡去,耳边若有若无地响起了女人的哭声,他凝神仔细听,却是来自房内,似是他妻子的哭音。 “玉娘,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何不就寝,反是落在一旁哭泣,可是受了何委屈?”饮酒过量,猛然坐起郑芝龙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撑着身子,他坐在床上看向角落里的黑影。 嘤嘤嘤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后反倒是大了些许,只是角落里的李玉娘并不说话,也不过来。 困意再次袭来,郑芝龙虽是关心向来温和的妻子为何作如此之态,但终究没抵得住困顿,不过稍稍失神,人便不知不觉地又躺下了。 一时间,房间内除了郑芝龙的鼾声,便只有李玉娘压抑的哭泣声。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郑芝龙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他强打起精神想要听清话中的内容,迷迷糊糊间却在此时睡了过去。 待郑芝龙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艳阳高照,抬手擦拭糊住的双目,刺目的阳光让他刚睁开的眼又眯了起来。 腹中擂鼓,昨日多是饮酒,只少少的用了点食物,此刻他腹内空空,起身趿拉着鞋子便向屋外走。 因父母双亡,叔父婶婶曾经抚育过他一段时日,等待他挣下些许家业,又娶妻生子后,便将叔父婶娘及小堂妹一同接了过来,两家人合为一家人过日子。 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不见一个人在家,郑芝龙才想起昨日叔父曾对他说过,今日要带婶娘、堂妹一同去婶娘娘家串门,小儿子见小堂姑被带出去玩耍,也闹着要跟着一同去,想来自家小妹不放心小侄儿也跟了过去。 这个时辰,郑芝龙看了看天色,大儿子应当是去了学堂。只是妻子也不见踪迹,这让他的一双浓眉凑到了一起。玉娘她去哪了呢? 心中有一瞬间的心慌,郑芝龙觉得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将家里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便是灶房都查看了,依旧不见妻子的身影。 妻子偶尔会出门买些用品吃食,或是恰巧出门也未可知。郑芝龙如此对自家道。灶房冷锅冷灶,他也没有心思自家动手,用冷水洗漱一番便出门了。 就近找了一家面摊,郑芝龙走将进去,点了一大碗面食,飞快地吃了起来。填饱了肚子,付过铜钱,他便要回家。今日不知何故他总是心神不宁,反正不当值,他还是归家为好。 “郑都头,郑都头。”行走间,郑芝龙听到一旁有人唤他。 停下脚步,郑芝龙转向了一旁,见身旁的肉铺内走出一彪形大汉,手中提着一腿猪肉,道。“郑都头,这是郑娘子昨日定下的,说是今日一早便来取。既然见着都头了,烦请带给郑娘子去罢。” 郑芝龙心下微疑,不过还是接过猪腿肉,便从袖中掏出银两付账。 “不必,不必,昨日郑娘子已经给过了。说来郑娘子是何事耽搁了吗?她日常都是早早来我铺子里选肉的,今日此刻还没见着人。小人家中有些事要提早收摊,不然断不敢烦扰都头的。”彪形大汉用油腻的手摸了摸腹前的兜搭,陪笑道。 “无妨,大嫂她今日有些忙,我拿回去也是一样的。如此便先告辞了。”郑芝龙接过腿肉便独自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心中纳闷妻子到底去哪了。 回到家中,将肉放入灶房,郑芝龙便回到了房内。妻子妹妹儿子及叔父三口都不在,他又不当值,一时倒有些无所事事。 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墙角,他转头看过去,瞬间大惊失色。一早不见踪迹的妻子,此刻正悬挂在房梁上。 “玉娘。”郑芝龙腾起,飞速奔到妻子身侧,抱起她的腰将其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