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取暖，他只能站在很远的地方，无能为力看着那团火在烧。炙热的光芒总会烫得自己心里发慌，那耀眼到灿烂得无法直视的光注定会扒下他身上厚厚的伪装，没有任何躲藏的办法。所以他想要停留，用着拙劣的话语欺骗着自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可实际上，他却比任何一个人都渴望去触碰。这是多么地矛盾，渴求着去接触却又畏惧着相遇，最终只能远远地望去，看着曾经触手可及的火焰从他指尖一点点溜走，最后什么都不剩。 但现在，这火朝他走来。 他真的还要躲吗？他真的还要逃避吗？ 布鲁斯·韦恩想要停下思考。 沉默着，他低着头，想要逃离这压抑的氛围。他放弃了与人争论辩解的念头，他试图说服自己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人和人不可能完全互相理解。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身，已然想好了说辞。只要不去面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只要今天晚上一过，躺在温暖的床铺上陷入黑暗后一睁眼就可以得到解放。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为这点小摩擦变得支离破碎，他们的未来可以像以往那样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我累了……” “布鲁斯，你又要又一次推开我吗？” 男人在这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她其实是一个极其自我的人。不想打理人际关系，是因为她在面对交往时更喜欢毫不犹豫地以一种干脆利落的方式直接戳穿人的矜持与表面功夫，快刀斩乱麻般对人最深处的内心深处对他们的灵魂发出拷问。她的那双眼仿佛能够看透人的表面，似对被注视者的一种精神折磨，让人起了一声鸡皮疙瘩，灵魂被放在架子上灼烧。 在这点上，她与蝙蝠侠是十分相似的。 蝙蝠侠会让你觉得自己是一名无能狂怒的小孩，而他是那个看着在大街上哭泣的你的家长。 而女人是那个会冒犯你生活的人，哪怕你清楚地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这么看来，会有被冒犯到进而恼羞成怒的心理，也是很正常的。可也是她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行为，想要与人快速打成一片的心态，才使得她比布鲁斯·韦恩更加能够融入人群，伪装做得足够漂亮。 她的眼睛在暖黄色的光照下会显得特别漂亮，在很小的时候，布鲁斯·韦恩对她拥有了记忆的第一眼，看见她时就这么觉得了。那神采飞扬朝气蓬勃的神情透过双眼静静地注视着一人时，感觉整个人都像是浸泡在暖呼呼的水池里那样温暖。 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股热情也是没有办法的。她看着站起来却不知道是该走还是不该走的男人，轻轻地笑了出声，丝毫没有任何体贴的心情，又或者她压根不懂得读空气，一下子看到了真相。 布鲁斯猛然回过身看向她，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不符合当下的举动。而就是这笑声，男人觉得自己那点心思被轻而易举戳破，仿佛回到了过去，他变成了那个会在她面前惊慌失措用蹩脚的谎言来掩盖真相的少年。 他到底该怎么询问？他该怎么做才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你刚才为什么——” “布鲁斯，你真的很不会说谎。” 她抱住了他。 就好像荒原突然冒出了一朵小花。 永无止境的蝉鸣终于停止。 热风吹来了一丝凉意。 烟花升上天空。 “……不过，既然你很累的话，那就去休息吧。等你想要跟我谈的时候，我会听的，无论你要说多久，你要告诉我什么，我都会一字一句记在心里的。” 千言万语全都汇成的这么一句，让他往年一点点筑起的心墙顷刻坍塌。布鲁斯·韦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回抱了她。 他的内心已然泛起了波澜，终于正式察觉到那不可告人的心绪，没错，他没办法回头了。 他那小小的秘密在他回拥这怀抱时，抽条成长为了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