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说什么?我阿爹要拿我献祭?!” 那人面色苍白,发髻勉强还算整齐,红血丝充斥着整个眼球,似是被刚才二人的对话刺激到,她神色癫狂,紧紧地抓着桑予的胳膊。 是云知谣。 桑予被她抓得手臂隐隐作痛,微微皱起了眉头,程北川见状一掌将她推开。 云知谣踉跄着后退几步,又立刻冲上前来,继续道:“你方才所说可是真的?” 桑予道:“殿下……” 云知谣打断她,冷笑道:“不要喊我殿下,我已经不是了,这声殿下应该是我来喊才对,朝赤殿下!” 来的路上,刘非已将云泊城这两日所发生的事如数告知了她,原来是川北为了云泊城联合朝赤设计一起将四瞳银狐引了出来,因此才会连着云重丰也被牵扯进来。 若是,若是他们没有这么做……,阿爹是不是就还会好好的? 云知谣近乎卑劣地想着,虽然她明白,云重丰是想拿整座城的人献祭。 但那又如何?只要阿爹还活着就行了!只要阿爹还活着,她依然是那个尊贵的殿下,而不是落得像现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地位。 而现在却告诉他,她的父亲一开始就打算舍弃她,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桑予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才得知自己的灭族仇人是云重丰,现在又见到了仇人的女儿,虽然她明白云知谣是无辜的,但她朝赤数百种精灵,可曾有一个不是无辜的? 她尽量平静地开口,道:“云小姐,你既然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大可去向你的师尊求证,恕我不能在此过多解释。” 桑予用尽了理智,才没把对云重丰的怨恨过渡到云知谣身上。 云知谣闻言,恼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敢这么对本殿下说话?我告诉你们,云泊城只要一日没交到川北手上,我就永远是云泊城的郡主!我管你是平芜的双榆还是朝赤的桑予,我这就去找师尊让他收回成命,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见云知谣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桑予后退一步微微一礼,道:“云小姐自便。” 云知谣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瞪了桑予一眼便甩袖离去。 刘非自始至终都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既没有劝云知谣,也没有帮着她说话,见她离开,冲着桑予二人一礼便抬脚跟上。 桑予轻叹了一口气,对程北川道:“走吧。” 程北川闻言,斜睨了一眼云知谣的背影,问道:“不杀吗?” 桑予摇头,道:“云重丰杀了我的族人,按理来说,我应该也是要杀了云知谣的,但我不想那么做,否则我又和云重丰之流有何区别?” 程北川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桑予接着道:“无止境的杀戮和以暴制暴,只能换来短暂的和平,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我想这应该也是当初我阿爹带领着朝赤一族退出神魔之战的原因吧。” 程北川看着她,目光中似乎有所触动,但却道:“可是能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换取短暂的和平,便已经是一些人想要的了。” 桑予挤眼笑道:“所以说,我们与他们不一样。” 程北川见状,也是微微一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是不一样的。 他暗想。 但他不是。 等回到别院,刚好撞见宋周从门外回来,桑予离得近了些,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胭脂水粉的香味,还有被这些香味掩盖之下的浓厚的酒味,两种味道掺杂在一起直冲口鼻,而程北川仿佛早有察觉,将自己与宋周拉开了一丈远。 桑予以手掩面,皱眉问道:“宋公子,你去哪儿了?” “我啊。”宋周似是喝了酒,眼神微微有些迷离,脸上也泛着可疑的红晕,道:“当然是去了云泊城最有名的红舒斋啊!” 桑予疑惑:“红舒斋是什么地方?” 程北川言简意赅:“勾栏院。” 桑予看了看宋周,又望向程北川:“……啊?” 程北川道:“不用管他,他一向如此,这次是有要紧的事,否则他刚到云泊之时便去了。” 宋周不想听程北川拆他的台,笑眯眯地一把揽住桑予,道:“阿予不要听他乱说,我可是个正经人!” “正经人?” 谁家正经人去那种地方? 桑予一边质疑这话的真实性,一边想要将宋周的胳膊从她肩膀上扯下来。 但是……没扯动,他手劲儿太大。 这时,方才恨不得离宋周十米远的程北川却不知何时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