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漆黑双眼上的薄膜瞬间凝成了冷酷的冰,冰还有碎裂成利器向方轻轻袭来的危险。 方轻轻刻意等了几口茶的功夫,想试试鹿乘会做什么。 可惜并没有。 他站立着,维持住了冷静,虽然在某个瞬间,方轻轻感觉到了一股或许可以称之为杀气的东西。 “但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那两个兄妹说,世家之外的人上扶摇需要经过一块石头的测试。待会儿上山我向长老请求。如果你能通过测试,我便再让你上扶摇。如果你不能,就证明你之前说自己有天赋这件事说了谎。我是很讨厌有人骗我的。” 鹿乘点了点头:“嗯。” 方轻轻目光非常直白地在他身上绕几圈,转过身,踩着台阶上山去了,也并没有管还在吃果子的家丁们有没有追上来。 鹿乘隔了三级台阶,跟上她。 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她的背影上——她的身形非常轻松。不仅因为她这几天都吃了杏果有体力的缘故,而在于此刻她是愉悦的。 她愉悦地看别人临到最后一天才知道杏果可以吃,白白饿了几天肚子,又悔又恨。 愉悦地骗别人那两个扶摇弟子是方府的人,与其说想要别人欠她人情,不如说她就是觉得戏弄人好玩。 睚眦必较地报复他往她饭食中挤苦杏汁这件事,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上扶摇之时当头一棒,再重新把机会给他,欣赏他脸上的神情。 是试探,亦是戏耍。 踩着将近三四百台阶上山,方轻轻这才碰见了方家人,他们早就候着了,为首之人见她一来便凑来:“小姐!” 方轻轻瞅了眼,也就八个人。 再盯眼他们腰间的穗子,全是棕褐色。 “怎么就小姐一个人?” “他们还在路上,你留几个人接应就行。” 问话的人有点熟悉,像是府里张管事的儿子,方轻轻问:“你是叫张福?” “小姐还记得奴才?!”张福大喜过望,殷勤道:“小姐,您的行李已经全部运上山了。奴才带您去住的地方。” 方轻轻点头。 再走一段路,见巨大的圆形广场,中间弟子叁叁两两练武,或对打或对着木桩,晃动的腰穗几乎都是棕褐色。 “这里是不是只有初级弟子?” “是的,小姐。咱们这一层都是。只有通过考核了,才能升上一层。” 方轻轻边观察边吩咐:“说点扶摇的事我听听。” 那人连忙应:“扶摇派主要招收各大世家送上来的弟子,也有他们自己招上来的。因着这样,都各自抱团。” “嗯。”方轻轻瞧出来了,刚上山那边的接应弟子都是分开的好几团,各自接应自己的家族,“咱们目前是人最少的吧。” “是啊。”张福小心翼翼,“老爷不太管这边的事,咱们送上来的也都是家丁。有着什么磕磕碰碰,人家往什么少爷公子一报告,咱们全是奴才,见了就怵三分,更不敢说理了。” 说时,张福心中闪过以后让方轻轻主持公道的念头。方府里,他在前院,见方轻轻次数少,知道这位小姐虽娇滴滴的,但性子张扬,不算好欺负。 她来了,以后他们这些奴才,好歹有事还能找个主子出头。更何况方家虽然弟子少,每年供给扶摇派的银子可是最多的。 转念又想,方轻轻毕竟是女子。 上山来恐怕就是来玩的,谁知道能坚持多久。 “咱们就没有更高阶的弟子?”方轻轻又问。 “有是有的,就两个。一来,他们抱团,尤其宗门那边送上来都是有基础的,咱们不能比;二来嘛,扶摇派考试严格。”张福挠挠脸。 方轻轻估计他们是来了一阵比不过人家,索性破罐破摔,就等五年期满回去。 寒若幽梅的清香突地从方轻轻鼻尖掠过,同时,她的目光被位从前方走过的白衣飘飘的持剑男子穿过。 步调平稳,只是纱制长衣随着步伐翻飞,如流动云海。 银冠束前发,而后墨发及腰,两根龙须。 即便只是个侧面,也能瞧出气质清冷,风姿卓越。 对面目不斜视、如同水流般地走过她面前。 张福见她盯着连忙小说道:“他就是徐之赢。五十年来扶摇最优秀的弟子。只有他一个人住在第五层。” “第五层?” “扶摇派九层。最底层也就是九层,是咱们这些初级弟子和杂役,八层是中级弟子,七层是高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