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发丝冰凉的触感一如他心中的失落。 “算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明日我会换陈小九过来照看你。” 江池云撑着床栏,起身要离开。 然而下一刻,袖口却被人勾住。 “将军,”霁司月声音如蚊子咬,带着一股涩:“我其实,是愿意的。” 蜡烛滑下滚烫的烛泪,在铜制灯托上划出更多领地。 床栏发出清脆断裂声——江池云将手下小臂粗的木头生生捏碎了。 他回头,目光晦暗汹涌。 霁司月因为气血不足嘴唇还苍白着,只是脸颊飞了些薄红:“将军看过了我的身子,也合该对我负责。” 因为紧张,她喉头发颤,让听的人口干舌燥。 江池云声音暗哑:“当时的情况,我只能先为你包扎止血,军中没有女医,我……” 他想解释自己不是在趁人之危,但见霁司月似是支撑不住,手上力道一松,晕过去了。 江池云迅速环住她的肩膀,让她不至于摔在床上。 怀中的少女眉头微蹙,嘴角却噙着一股笑意。 城墙外,他冲到她身边时,她浑身是伤,尤其胸前的血窟窿,汩汩流着血,但是她却毫不在意般还要与鲜卑人搏斗。醒来后连半个疼字都没说过,身份被拆穿了也只是迅速应对。 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女子,没有畏惧,从不退却,只一往无前的战斗。 江池云点上霁司月的眉心,把那片愁云揉散了,只剩轻轻柔柔的笑。 他吹熄灯烛,重新躺到书案旁的榻上,昏昏睡去…… 霁司月再醒来时天已大亮,枕边放着一套新衣,依旧是男子的样式,不远处的桌上有一碗汤药正热气腾腾,应是正在晾。 她起身,伸头仔细确认了这会儿屋内确实无人,才扯开衣服,仔细检查着身上的伤口。 身上缠着纱布地方不少,胸前,腰腹,手臂还都透着血迹,不过好在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养些日子也就好了。 霁司月掀开被子要换衣服,下一刻却愣住。 她的腿、乃至脚上也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纱布包扎的手法和身体上的如出一辙,都是出自江池云之手。 霁司月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要想江池云为自己包扎时的场景,迅速换上衣服。 在她扣好最后一颗扣子的同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江池云裹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只信鸽。 霁司月还没来得及穿鞋袜,□□的脚吹到凉风微微蜷了起来,她连忙把脚收回被子。 江池云退出去招呼武亮让伙房送些饭来,随即把门关紧。 他抽出信鸽爪子上绑着的纸卷,把鸽子放在椅子把手上站着,接着展开纸卷,一目十行的读。 霁司月见状,沉默而迅速拿出双脚套上白袜。 昨晚她虽然晕倒了,但是晕倒前发生的一切却分秒不差记得清楚,她想起两人的对话,反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只是她双脚上还缠着白纱,加上弯腰时腹部的伤口还在作痛,平日里顺滑的罗袜这会儿穿起来颇为费劲。 霁司月好不容易套好了左边的,嚯嚯要向右脚发起进攻时,江池云收起纸卷,面色如常来到她面前。 一只大手将罗袜从她手里拿走了。 江池云托着她细瘦的脚,很好的避开了上头的伤口,他的手比霁司月的大上不少,但是在处理这些柔软巾布时却游刃灵活。 霁司月这会儿的气色比昨晚好了许多,面颊飞起一片薄红。 她坐在床边,手指拨弄起床栏上断裂的木茬,低头看着江池云连带鞋子一起帮她穿好。 双脚踩上地面,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什么缘故,人轻飘飘的,像走在棉花上。 她来到桌边,端起瓷碗问:“是我的药吗?” 江池云点点头,霁司月便仰着脖子喝了。 趁她喝药的功夫,江池云点燃火折,掏出纸卷放在上头,火苗贪婪舔掉其上的字——松泉村无人在沈、乔两家做工。 “是京中的消息吗?”霁司月歪着头问,她头发还散着,这么一歪便从肩头滑落了一片,青丝如瀑。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江池云吹掉指尖沾染的灰烬,转移话题:“既然穿好了,用过饭后跟我出去一趟,不算远,你应该能走?” “去哪?”霁司月用力踩了踩,脚上都是小伤,对行路没什么影响,就是跑两步也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