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霁司月敲门,无人应。 她清清嗓子,朗声道:“将军,我进来了。” 依旧无人应。 站在门口的人贴近门缝朝里看,除了香炉正散出若有似无的白色香线,再没别的动静。 霁司月推门,悄无声息走进去。 灵乳佛参浅淡凝神的香味将她包裹,霁司月看到桌上、床边、榻前,满屋的蜡烛都被点燃了,一齐散发着柔和的光。 她的包袱和江池云的行李一起都放在偏房的桌上,阔大的主室则稍显空旷,床铺桌椅沉默而安静,只有旁边水房中隐约的水流声在暗示着,这房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江池云正在水房冲洗。 霁司月站在房中,耳朵红成一朵开在夜里的芍药。 要不直接拿上包袱逃走吧。 陈小九在灵桃房中,那纪郎中房里就空出了一个床位。她眼睛一闭,破罐破摔想。 就在此刻,一道清冷的男声传入她耳朵,仿佛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站在那做什么?” 江池云换了一身白色丝缎寝衣,长发披散,踩着木屐走到桌旁,拎起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押饮。 霁司月也突然觉得口干起来。 “我,站在这看看房间的风水,这张榻好像挪到偏房比较好,放在床卧旁边有些冲撞了……”她磕磕绊绊的,信口胡诌起来。 江池云看着她,眼中带笑:“床铺是钉死的。” 为了防止住店的客人胡乱挪动,确实会有一些酒楼会把床铺桌子直接钉在地板上。 霁司月撞上他含笑的眼,莫名心乱起来,她慌忙收回目光:“那,那便只好这样了,我去清洗,将军先吹灯吧,不必等我。” “水房巾布都在龙门架上挂着。”江池云随意道。 “嗯。” “最左侧的我已用,你勿拿错。” “……嗯。” “香胰浴盐都还是新的。” “……晓得了。” “热水温在水釜中,你取的时候——” “将军,”霁司月打断他,声线微硬:“我可以自己进去看。”说罢赶忙跑到水房去。 江池云放下茶杯,一手撑在桌边,一手缓缓捂住下半张脸,眼皮上飞起一层隐晦薄红。 不过很快,他又放下手臂,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同时,霁司月匆匆从水房快步走了出来。 “我出来拿换洗的里衣……”她低着头,扔下这句话跑到偏房,拉开包袱翻找着,然后重新快步回到水房。 不一会儿,水房内热气腾腾的水雾重新升起,霁司月褪去衣衫,走进木桶,半张脸埋在热水下,双颊滚烫。 水房中如江池云所说,物具一应俱全,大部分都是新的,龙门架上一排擦身巾布,整齐洁白,只有最右的那块皱皱的。 霁司月看着块儿残留有水痕的巾布,本能的幻想起,这块儿白布被江池云握在手中,在身上擦拭的样子。 她吞咽口水,在水下吐出一串泡泡。 想什么呢。 她撩起一碰水,打在脸上。 哗啦啦的水声,也打在江池云心上。 他已经收拾停当,吹了床头的烛火,此刻正躺在床间,长发一丝不乱,衣物平平整整,连寝被也理得没有半寸褶皱。 所有的曲折涟漪都悄悄隐匿在他心里,随着霁司月在水房的动作,一浪高过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