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转眼二人来到顶层,苏景恒醉醺醺已经忘了什么京中党争,嘟嘟囔囔道:“这五楼可真难爬……” 江池云把他扔到左厢房中,自己来到右边,准备换下沾染了酒气的衣裳,却突然想起,这一整天都没见到司月。 宽衣解带的手在空中凝滞,他重新系紧颈间盘扣,往楼下走去。 疲于赶路的士兵们灯都吹得早,这会海晏阁的三四层黑漆漆的,只有呼噜声此起彼伏。 江池云在廊中前后踱步,根本分不出谁在哪个房间。 估计这会儿司月也睡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要现在说的。 江池云如此想着,在黑暗中又站了一盏茶的功夫。 在薛顺准备的接风宴上,他也喝了不少酒,江南米酒度数高后劲足,这会儿正热热的在胸口发散。 正当他心跳在酒精催化下愈演愈烈的时候,北边尽头的一间厢房灯亮了。 黑暗中,他朝着那点微弱的亮光走去。 北边厢房静悄悄的,没什么呼声,只有一点烛光闪动,散着暖融融的温度。 江池云刚刚来到北厢房门前,木门就在下一刻打开。 霁司月头发垂散,一身雪白中衣披着外袍,手指勾着油灯,只穿白袜踩在地上,正要往外走,抬头看见黑暗中站着一高大身影,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作势要叫。 下一秒,一只大手覆在她软唇之上,另一只托着她后颈,将她拉近,酒香气在她耳际喷撒:“是我。” 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将霁司月笼罩,她反应过来,是江池云。 霁司月嘴巴被捂着,只能发出些哼声,她单手撑在江池云火热的胸膛,示意他放开自己。 江池云确随之松开对她的禁锢,先发制人问:“你要去哪?” 房中太冷,两床被褥也不顶用,我再去找小二要床被子。”霁司月说。 “服侍你的丫头呢,怎么让你一人去?”江池云疑惑。 霁司月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多问题,但还是耐心答道:“灵桃正睡着,我,我冷的睡不着就自己起来了。” 她的脸早在这寒夜中冻成了冷白色,上面浅淡的雀斑透着红,映衬着火光,虽然看着活力十足,实则已经快冷到骨头里。 小半年的相处下来,江池云知道霁司月不是轻易喊冷喊热娇滴滴的性格,他踏进房中,借助火光仔细查看。 “将军来找我有何事?”霁司月搓着胳膊,转身问他。 “窗坏了为何不说?”江池云来到窗边。 冷风一直往内在倒灌,夜间湿冷潮气也一起进来,棉被沾了潮不仅不再保暖,还会一起跟着发冷。 霁司月和灵桃同枕一衾,她让年纪更小的灵桃睡到里侧,自己在外侧给灵桃挡风,结果越睡越寒。 “没有空房了,再说,你一整天都不在,我去找谁说?”霁司月白了他一眼,打了个冷战,随即回到床边躲风。 江池云挑眉:“苏大人可以自己找店家说。” 霁司月这才悠悠道来:“人家太守请宴只有将军和苏大人,这边小二眼里自然也只有将军和苏大人,没有我这小小押运使的。” 听她这酸溜溜的语气,江池云忍俊不禁,看来是白日里在店小二面前遭了冷待,在这等着他呢。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江池云说着走了出去,不消片刻又返回,手中多了一叠黑金提花大氅。 “这房间阴冷,增加棉被也是无用,得用动物皮草才能保暖。”他把大氅递给霁司月,“待明日,薛顺会来海晏阁拜访,你记得一起出现一下。” 霁司月抓着玄黑色大氅,确实干燥温暖。 她乌发散落其上,看着比那油亮的皮草更黑更顺滑,不加修饰的面庞有种低眉顺眼的柔弱情态,江池云看着她清水芙蓉的模样,突然开口:“我记得先前你说,回京后,想要入太子麾下做一谋士?” 霁司月不明白江池云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只顿顿点头。 “晓得了,”江池云拉开二人的距离,远远说:“我会好好给司大人进言的。” “哦哦,那先谢过将军。”霁司月规矩道谢,然后送江池云出去。 直到人都走远了,她才想起,江池云一开始来找她是要干嘛来的? 北厢房的烛火又燃了一会儿,霁司月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索性吹了灯,沉沉睡去。 次日,雪霁天明,冷晴的空气通透清凉,最适合早起练功,但一向勤快的霁司月这回却没起来,她嗓子火辣辣的,浑身酸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