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唯独那个叫阿绿的,始终皱张小脸,欲言又止。 霁司月对灵桃使了个眼色,灵桃随即懂了,把阿绿带到隔壁房中,霁司月也跟了进来。 “阿绿姑娘哪里不适吗?”她问。 阿绿摇头。 霁司月看着她手上绞弄的丝帕,缓缓道:“可是送你们回去了会挨罚?到时候我让将军提点一下薛太守,不让他为难你们。” 阿绿还是摇头,从青楼出发前,她听到刘全点名和郝妈妈要楼里生意最不好的几个,他说,这一趟肯定都是有去无回的,得郝妈妈割爱了,回头再挑好的给她送过来。 到底是养在跟前的姑娘,郝妈妈也不忍心,问刘全,要是有个别没被糟蹋散架的,能不能还给她送回来,刘全却说,不管咋样都回不来了,让郝妈妈不要想着有的没的,坏了他们老爷的事。 而后在路上,刘全特地嘱咐她们,一定得缠住一位叫司月的大人,得时时刻刻和他在一块儿。 阿绿也不知道刘全在盘算些什么,她听着霁司月和灵桃轻柔的声音,想到马上自己就要没命活了,突然悲从中来,坐在地上仰头大哭。 霁司月和灵桃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姑娘怎么了。 灵桃蹲下去细声细语的安慰阿绿,霁司月则在房中来回踱步,思索整件事中的反常之处。 隔壁十二位女子的逗乐声隐隐传来,和阿绿的呜咽混在一起,传进她的耳朵。 “遭了。”她猛然睁眼,大步开迈往外冲,推门时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死了,且有淡淡的烟味传来。 霁司月连忙开窗抬眼望去,只见船尾飘起一串浓厚黑烟,大船已有倾斜之势! “陈小九!”霁司月一声大吼,陈小九应声从最里面的窗户中探出头,“去看看后面怎么了!”她说完,翻身从窗户跳下。 阿绿这会儿也傻住了,呆呆看着窗外再也顾不上,灵桃趴到窗边,小脸儿煞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霁司月跳到一楼后没有往后跑,而是快步重回二楼,拔刀劈开厢房的门锁,让她们赶紧到岸上去。 陈小九抱着一摞药材医典从里头跑出来,边跑边喊:“船尾着火了,已经烧的好大了!” 霁司月一声暗骂,转身朝外走去。 外头小船上的士兵人人俱是慌作一团,怎么莫名其妙船尾会起火呢! 他们的船上不光拉了饷银和炮台,还配了大炮所需的火药和桐油,可都在船舱里放着呢,若是沿着一路烧到火药和油桶,那能把桐定江在金陵的江岸都炸宽数米,他们也都不用活了。 霁司月提刀来到甲板上,对着神色慌张的士兵们大吼:“一队人往外搬货,另一队去救火!”她眼睛扫了一圈在场的人,抬手一指:“武百户你来带队救火,其余的都去卸货,先搬桐油和火药!” 不等霁司月多说,武亮已经带着人往船尾赶去,有水桶的用水桶,没水桶的用兵帽,打水上来泼在起火点。 事情安排下去,霁司月独身一人重回船上一楼。 她方才在房中便想到,常规押运军饷时,大家都是一致对外的,原因在于如果货物有差池,全军受罚,一般不会有自己人害自己人的情况。 但是那时她和一堆青楼女子呆在房中,若是这种情形下货物出了问题,那岂不是她的全责,顺带在给兄长和江池云按上一个认人不清和不能驭下的名头。 想到这里,霁司月已然明白,薛太守势必和船上的人勾兑好了,要趁此时对军饷出手! 她急着出去是想到船舱中清点,但她却不料对方如此狠绝,竟然放火烧船。 虽说她发现的早,还来得及卸货,但此刻光灭火救军饷还不够,他们的押运文书和通关凭证还在房中,这些要是丢了,一样是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面对着廊上的滚滚黑烟,霁司月扭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捂住口鼻钻了进去。 甫一进去她就被熏出了眼泪,眼皮也火辣辣的疼,她摸到房中,翻出床下的纸,三两下折成小块儿,又找出一张油纸包好,塞到自己怀中深处。 这会儿房间中温度越来越高,霁司月抹了一把已经汗湿的鬓角,来到窗外往外看去,船尾依旧浓烟滚滚,很快就要烧到这边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重新屏住呼吸,准备跑出去,回到岸边码头。 但是触摸到房门的瞬间,蓦得一个想法爬上她心头,她咬牙骂了自己一句,真是不要命了,然后毅然决然的推开对面江池云的房门。 这边的情况并不比她房中好,一样的又热又呛,霁司月在案台上翻找着,她记得那次来时有看到,但是这会儿烟熏火燎,她的眼睛被刺激的哗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