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看向江池云的骏马,据说这马是在西北的驯马人手下赢来的,江池云爱惜异常,从不让别人碰,自然也不会给她骑。 她撑着树枝,一瘸一拐走不快,掉在后面默默跟着,江池云仿佛后面长了眼睛似的,总能保持在她面前三尺左右距离,或在她走累了的时候放缓脚步。 回到军营时,已经是夜里亥时。 军营门口的灯火常亮,霁司月借着火光看到自己身上都是江边泥滩的黑泥,立刻浑身不舒服,恨不得马上冲回房间清理一番。 她举起手中的树枝,对江池云摇晃两下:“今天多谢将军。”说罢赶紧走了,留给江池云一个踉踉跄跄的背影。 霁司月回到房间。 在军营里,因为她有官职,可以有一个独立的客房,倒是比在路上方便许多。 她点上灯,坐到床边,把满是黑泥的外袍脱掉。 灵桃发觉她回来,来到门外。 霁司月让灵桃进来,灵桃甫一见她就噗呲笑出声来。霁司月面露不解,灵桃则引她到铜镜前,她这才发现,许是她手摸了泥,而后又摸了脸,这脸上也是片片乌黑,像个泥猴。 灵桃笑中带着关切,问她这是怎么搞的。 她开口道:“就摔了一下,不妨事。”脑子却都是自己刚才这幅样子在江池云面前,他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那我去给月儿姐去打些水来洗洗。”灵桃声音还带着笑意。 霁司月低声叮嘱:“在这里要叫我小少爷。” “知道啦。”灵桃点点头,出去了。 霁司月回到床边,抬起腿屈膝坐着。 雪白的里衣撩到膝弯又滑落到腿根,不同于风吹日晒的脸,她身上的皮肤倒是称得上白嫩细润,膝盖脚跟的关节处还透露着浅淡粉色,玉软花柔。 她对着烛光观察自己的脚踝,圆润的指甲反射着柔和光泽,她想到刚才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皮肤上婆娑揉捏的感觉,情不自禁伸手摸上脚踝处。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她开口,懒散的靠在床头,“打水的地方不是要走一阵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人回话。 霁司月这才撑起身子探出脑袋,正看到江池云手中拿着一个瓷白壶,站在房中。 她循着对方的视线看回到自己身上,双颊随即爆红。 “我,我,我以为你是灵桃!”她刷的拉下裤脚,面色绯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江池云则直接忽视了她的窘迫,不耐烦的将精巧雕花的瓷壶放在桌上:“药。” 霁司月呆愣住,没想到这人会为了给自己送药特意跑一趟。 “其实明天我找医官看一下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伤。”她说。 江池云语气冷淡:“你明日一早需要去码头盯着货物装卸,等到晚上才得空看医,若是拖成瘸子留下病根,影响赶路。” “好好的话怎么从将军嘴里说出来就阴阳怪气的。”她小声嘀咕。 江池云却听到了,哂道:“不知好歹。”而后转身离开了。 也不知道帮我关上门,霁司月腹诽着,单脚跳到门前,江池云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了,她关好门,坐到桌边。 瓷壶上是湛蓝的曲线,造型精致,霁司月打开壶口,幽幽药香飘出,她倒在掌心,揉搓在伤处。 都说军中的伤药效果是最好的,霁司月心道果然不错,这药敷上去后,热辣舒缓,胀痛的感觉缓解很多。 她盯着那小巧的瓶子,却蓦然联想到苏景恒所说,江池云身上的贯穿伤口。 那个时候,有人给他送药吗,他的伤口是否留下了病根,现在是否还会疼呢? 她莫名有些难过,轻轻叹了口气。 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灵桃走了进来,她端着木盆,手臂上搭着白布,帮霁司月净手擦脸。 盆中的水很快变成浑浊的灰色,霁司月刻意画丑的脸庞也再次清晰,清秀,清丽。 可能是每天往脸上涂泥粉面的,隔档日晒,霁司月觉得她好像变白了。 灵桃看着她,也说好像雀斑都淡了些。 霁司月对着铜镜看着里面的面孔,有些想不起来前世自己的模样了。 前生今世,她削足适履,不敢忘三亲六故,不敢忘家国河山,却唯独忘了自己。 “月儿姐怎么了?”灵桃觉察到她神色异常,小声问。 霁司月垂眼:“要叫我少爷。” 灵桃咋舌:“私底下总是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