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苏景恒却摇摇头,不乐意继续说了:“左右京城那些大家闺秀不都一个样子,娇滴滴如弱柳扶风,全心全意就想找个好郎君嫁了。”他抬眼,“若论心气,还不如你这丫鬟。” 灵桃冷不丁被提及,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陈小九察觉到灵桃的不自在,喊她一起去打水洗手,一口一个灵桃姐叫得亲切,缓解灵桃的紧张。 苏景恒没管他们,继续到:“而且,是殿下让我一定跟在将军身边的。” 这下倒引起了霁司月的好奇:“殿下?殿下是对将军有什么不放心?” 不应该呀,从之前种种来看,兄长对江池云可是信任的很。 许是那只烤鸽打开了苏景恒的胃口也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他对霁司月讲起一段往事来。 五年前江池云带兵平定鲜卑之乱,驻守在北部太鄞城,与当时的鲜卑世子、如今的鲜卑王拓跋擎在城外战了月余,他骁勇善战,势如破竹,将鲜卑军队驱逐到太鄞城外的荒野。 当时朝中不乏官员称赞江池云是个万里挑一的将才。 此时,大齐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这场战事本可以就此雷厉结束,但江池云却执意要乘胜追击,活捉拓跋擎,送到京中做质子,永绝西北边防战事。 可到了荒野草原,鲜卑人就像游鱼入水,且对方支援更加便捷迅速,战况很快急转直下,此时,如果江池云回撤太鄞城,便只是损失几日的粮草和前排兵罢了。 但是他执意不肯收手,和当时的千户长白琼各带一路人马,从两翼包抄拓跋擎,谁料却被其逐个击破。 当时稍微经历过些战事有经验的老兵都看出,再不撤就是拿命和鲜卑人的马槊相搏,两败俱伤谁也落不到好,只是江池云仿佛杀红了眼,手起剑落,冲陷在敌军深处,活生生砍出一片万人坑。 到最后,是白琼带着残兵回到太鄞城,又领着增援去找江池云,才勉强和鲜卑人战个平手,救回江池云退守太鄞城。 苏景恒叹了口气,“其实,当时的情形,将军的判断也不算错,他都杀到拓跋擎的营帐前了,只可惜突然黄沙大作,叫拓跋擎逃了。” 大齐士兵不熟悉塞外气候,鲜卑人却是在这边生活了数百年,对风沙的走向了如指掌,他们立刻趁势反击,与大齐士兵缠斗在一起。 白琼找到江池云的时候,他身上被扎了三处对穿的血洞,握剑的虎口都震裂了,躺在尸山人海中。 经此一役,大齐士气大伤,鲜卑再次回到太鄞城附近跃跃欲试,朝中对江池云的风评也陡然逆转,说他穷兵黩武,自大张狂,甚至上折子批江池云有失军重罪,应当押回京城问审,军败死之。 正值用人之际,皇帝霁桓拎得清楚孰轻孰重,只是对江池云小惩大诫,降了他的俸禄,罚他在太鄞城驻守五年。 这边江池云身上伤还没好,鲜卑人便已经重振队伍,反攻过来。江池云也是不要命的,又披挂上阵,和拓跋擎厮杀了三天三夜,终于将其击退,但却再遇到没有活捉拓跋擎良机。 又过两年,江池云对西北气候越来越适应,也对鲜卑人的战术越来越了如指掌,带兵将鲜卑人驱逐到太鄞城外五十余里才算结束。 “当时他回京述职,脖子、手腕,全是刀疤。”苏景恒感叹,嘴里的烤鸽子都不香了。 “所以,殿下是让你看着他,珍重性命?”霁司月道。 “是啊。”苏景恒笑道,“咱们太子殿下说,左右这天下姓霁不姓江,也不知道他这么卖命做什么。” “不过你不用担心,”苏景恒话锋一转,“将军向来都是拿自己的命去拼,不会让下面的人冲在前头。你只需要跟我一样,做好分内的事,再多看着点他,别让他死了就成。” 霁司月失笑:“他一个大活人,官职又比我高,我怎么看得住……” 外头,江池云看向霁司月的帐篷,疑惑苏景恒都进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吗? ****** 军中早上时间匆忙,一般就是饼子配水,匆匆吃了上路。 不过今天早上托霁司月的福,有些人倒是吃的不错。 出发前霁司月注意到,先前自己烤肉的地方,留下的鸽子斑鸠都已经不见,而到了午饭的时候,陈小九和灵桃的碗中则都盛的满满当当。 因着早上苏景恒的那一番话,她在行军歇息时着意多观察了江池云一下,果然从他脖颈上看到一条长而细的刀疤。 江池云感受到她的目光,直直看了回去,目光随意,却叫霁司月想到了昨夜的月下的水光涟涟。这回,是她先撇过头,装作没事人一般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