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挖她眼睛,我怎么拿神器碎片?” 她也不知道怎么把那个东西从梁悦身体里取出来,不过那东西落在她眼睛里。 理所当然就认为把她眼睛挖下来就好了。 余绥看穿她的想法,坚决反对,温宜笑在某些感知上与他想通,大概能够幻想到,脑海中有个白色的小人在拼命摇头。 “不行不行不行,太血腥了!你不能这样做!” 温宜笑心里并没有什么血腥不血腥的概念,和很多小姑娘不一样,她从来不怕见血。 她出生的时间刚好属于是温氏家族青黄不接的时候,他爹刚好揭竿而起,却也没能号召一方。 她从小就跟在行伍中,趟过无数血流成河的战场,见过用腐朽尸体堆积而成的高墙。她不怕不是因为她见过得多习惯了,是因为早在幼儿对外界事物感知期时,在她对鲜血与杀戮意识到“恐惧”之前,便把这种事情当成了普通生活的一部分,和吃饭睡觉没什么区别。 后来她外出除妖,试练的时候没少让妖怪断胳膊断腿,必要的时候还会像切萝卜一样一片片把它们剁开。 她想不出来,就挖个眼睛,有什么能做不能做的。 好吧,余绥说血腥就血腥,不能做就不能做。也许人和妖不一样,对待同类要温和。 温宜笑听他的话,念咒控制纸人错开方向。 转而问余绥:“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纸人飞快掠过梁悦的双目,打算从后面束缚住她,那柔软的纸弯曲成,背后反扣住她的手。 和余绥有着一样想法的是裴青岚,连忙拉住她的手,“姑娘,不可,你挖她双目,等同于虐杀,你这样做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裴青岚和余绥说的话大差不差,但是对于余绥之外的人,温宜笑明显没有什么耐心。 “别乱碰我,放开!” 她抽回手,迅速抽离结印,脑海中回荡着余绥的声音:“靠近她,再离她近一些,我就可以把她眼睛中的东西逼出来。” 片刻的迟疑,给了梁悦机会。 在温宜笑的火符控制中央,他们身处火阵之内,仿佛踩在火炭上,皮肉都要被烤焦了。 冰刃最锐利的地方最薄融化得更快,刚刚凝结就会被热浪摧毁。 但是众所周知,当一件东西速度足够快的时候,就连风也会形成利刃。 梁悦以前虽然只会用冰刃,但她脑子转得快。 无法凝冰,那就加快水流速度,直接以水为刃。 水滴速度极快,分成几注水流,针针入骨,划拉一声将身后纸人束缚的撕裂两半。然后数更密集的水线迎面飞来。 温宜笑最多的就是纸人,剩下的都放在她袖袋里,她没有时间再握笔一个个唤醒,随手抓了一把,往前抛出自己的符咒。 她画了一个晚上的东西,不要钱一样撒了出去,一张张在眼前爆开,眼前水汽氤氲,破碎符纸飘飞,暂时拖延住她的攻击。 符咒一张张在眼前破开,气流波动荡得梁悦瞳孔一缩,气流乱涌,当她能看清楚的时候,温宜笑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急忙控制水流回防,裴青岚眼睁睁看着到了自己跟前的水滴绕了个弯,冲向温宜笑,他卡在喉咙里的一句“小心”还没喊出口,第一滴细碎的水滴钉穿温宜笑肩胛。 但很快梁悦就意识过来不对劲。 速度越快,想要降速就越难。 水滴刺穿温宜笑的下一刻就扎穿了梁悦的胸口。温宜笑离她越紧,她就越难控制水流方向。温宜笑这是想借力打力,尽可能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也要伤到她。 “你疯了!” 她眼前是放大了温宜笑得脸,浓黑的发覆盖视野。刺痛穿来的那一刻,梁悦忍不住大骂。 逼停水流已经来不及,指尖一滑,身后所有的水滴调转方向擦着她们两人的身体飞过。 温宜笑全身上下被水汽打湿,又迅速被热风烘干,干燥的发丝紧贴着她的脸。 脸上被猝不及防的利刃划破一刀,鲜血尚未流出,一道红色痕迹缓缓拉开。 她微微抿唇,“绥绥……” “快,趁现在。” 她身体附近闪烁着幽绿的微光,梁悦调整好水滴的方向,正要再次发动进攻。 然而,身后水滴忽然不受控制地破开。 锐利的细珠散开了,四面弥漫着水汽凝结,在四周形成了雾似的云。 细雨淅淅沥沥落下。 灰霾覆盖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