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一席话下来,比起被冤枉而委屈,温宜笑的心更像是被剜了一刀,剧烈疼痛。 这种疼痛比她被父皇母后疏远,迁怒的时候还要剧烈。 她和宋如颜不是普通的朋友,她们父母那一辈患难与共,战火纷飞时,她们是在一个军帐中长大的。 温宜笑在自己家里是小妹妹,但在外却没少罩着宋如藤蔓,不让人欺负她。之前温宜笑年幼不知天高地厚时,还曾放言说将来自己的三个哥哥任由她选。 刚刚听宋如颜说温皓月和崔灵姝在湖边,她也是丝毫未有怀疑。 “宋如颜,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温宜笑急得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质问她,却被温皓月死死禁锢住手腕。 “够了,灵姝不懂符咒,怎么会造幻术,就算没有那纸人,那柳叶刀雨可是我看着你亲自降下,你何必揪着宋小姐不放!” 温宜笑转头,盯着温皓月的眼睛:“二哥,你说过你会相信我的。” 温皓月凝视她许久,最后只道:“永徽,你太令我失望了。” “来人,带公主回府,禀告母后,等候发落。” 他放下温宜笑的手,带着宋如颜和崔灵姝离开。 …… 温宜笑被带离了公主府,关在宫中。 崔灵姝名义上是温宜笑的长姐,更是功臣之后,温宜笑此举,不敬长姐,谋害功臣,两条罪名,她是公主亦不能免罚。 言官次日齐齐上奏,在乾坤殿前跪了满地,要求重责公主,以儆效尤。 温宜笑不知外面打算如何定罪自己,她已经不关心了,她如今迫切地为每日温饱发愁。 作为囚犯的日子并不好过,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 她躺在冰凉木板床上,思考着那日崔灵姝在湖边说的奇奇怪怪的话。 温宜笑虽然不能全听懂,但这些天来回思索,大概能知道,或许从一开始,崔灵姝就是对她有所图。 ——崔灵姝从认识她开始,就是要让她众叛亲离,让她被所有的亲人厌恶。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就说得通了。 比如说,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事的符咒。 再比如说,她从遇见崔灵姝起始,无论自己怎么避,还是多次被迫和她扯上关系。 虽然崔灵姝每一次受伤害,最后她必然要跟着受罚。 都是设计好的。 可惜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没有人会再相信她。连温皓月也不再相信她。她说什么都是无用功,干脆不必再说。 现在的处境,和崔灵姝说的众叛亲离,大概也相差不远了。 她不知道崔灵姝这样做出于什么目的,她们是公主,不是皇子,皇子会为了皇位挣得你死我活,公主斗来斗去有意思吗? 崔灵姝想当女皇去找她哥哥呀,干嘛缠着她不放? 她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 反正,历朝历代对于公主的最高惩罚,不过是流徙——至多让她流徙去边境罢了。 她总能活下来的。 而且崔灵姝命大,伤寒了一场,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她的惩罚可能会更轻。 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屋檐下都结了冰霜,没有炭火,被褥如坚冰,加上她吃不好,每夜都冷得发抖。 没有人会来看她,关心她的处境,想必父皇母后对她寒心,几个哥哥也对她失望。 她每日盼望着三司会审快点来,这样子她就能离开。 没有人给她炭火,被褥,她可以自己去买,哪怕是被剥夺公主的头衔,被流放,在外面她肯定过得要比这破地方好。 …… 她以为她都这么惨了,崔灵姝可算满意了。 ——然而并不。 以前温宜笑就听温行舟叨叨,南疆王名时悯,天天和崔灵姝同进同出,感情很好。 不愧是是崔灵姝的众多追求者中比较成功的一个,为了崔灵姝,甚至不惜追到温宜笑宫里来。 第一次见面,时悯就借着送饭为名义,把几个会跳会叫的小纸人留在她宫中,到处打砸捣乱,在她耳畔发出尖锐的叫声。 要是她有笔墨符咒,或者青叶,可以叠符画小人,一定要让时悯和他的纸人好看。这破宫里什么都没有,深夜饥肠辘辘的温宜笑提着灯笼,爬上爬下,捉了一夜的纸人。 天刚亮时才将所有小纸人给集齐,在他们的尖叫声中把他们撕掉,累得瘫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