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泄露劫囚的情报,损失一两个合作的贰心商人,又有什么关系。 颉青知道,今天段家是受了城中某个书院的邀请去赴宴,看来对方还没有暴露。他又抬头看了看李博,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和身边一个女子说起话来。 “哼。”颉青冷冷哼了一声,等他回到霍部,一定要告诉右贤王,李博这人昏庸无能,绝对是他们下次进攻西燕的突破口。 颉青再望了一眼谢峰,只见他同样神情放松,一心为父亲获得如此大功而欣喜。 终于,颉青下定了决心,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 事实上,仆兰瀚此刻的心情和颉青一样紧张。他看着谢峰,低声道:“公子怎么来了?” 按照原本的约定,谢峰会在他们离开秀水的时候同行。当然,仆兰瀚也能理解,现在情况出现了一些变动,但这样一来,谢峰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李博这个兔崽子,要是霍部人伤了你,我看他怎么和将军交代。”仆兰瀚听说秀水城竟然被霍部人混入之后,就对李博非常不满,此刻更是以为谢峰是被李博派来吸引注意力的。 谢峰目不斜视,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啊——”仆兰瀚吃了一惊,又连忙把声音压了下去。他回头看了看身后被十几名士兵环绕的青布马车,道,“公子何必以身犯险?” 谢峰道:“那探子是在跟踪我的时候被抓的,霍部人摸不清事情的底细。只有我现身于此,才能彻底打消他们的顾虑。” 尺浣送信的时候,自然简短地提到了这一节。仆兰瀚却仍然感到怪异,虽说谢峰是谢森的儿子,但北卢都护府当中真的与他熟悉的人不多。 仆兰瀚因为经常替谢森给帝京送战报和家书,得以出入谢府,算是比较了解谢峰的人了。他知道谢峰从小就不爱读书,听说是琼华书院最让人头疼的学生之一。 这倒也无妨,仆兰瀚自己看书都头疼,觉得谢峰以后只要继承谢森的部曲,也是众望所归。别看谢峰年纪小,体格似乎也不出众,可他七岁就能拉开四石的硬弓。当时可把谢森高兴坏了,北卢都护府人人都因此得了赏赐。 可是就在那一年的冬天,帝京突然传来消息,陆夫人的病情家中。谢森连夜往南赶,却没有见到陆夫人最后一面。 自此之后,谢峰似乎也对行伍之事起了逆反之心,府中传信过来,也只说公子偶尔会练练剑,弓马却碰的少了。 眼看堂堂北卢都护府的公子就要成为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人了,别说谢森了,便是仆兰瀚他们这些部署,哪个不忧心? 可是将军因为北卢防务,难以脱身,心中虽然担心儿子,却无计可施。 所以后来陆姨传讯说公子想要拜秀水一个书生为师,顿时让北卢都护府的天空都晴了三分。 仆兰瀚当时光顾着高兴了,如今想来,却不知道谢峰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此刻,听到谢峰的话,他犹豫了一下,试探道:“公子最近读书如何?”总不会是读了一个月书,发现自己不开窍,所以又准备该习武艺了吧。 谢峰沉默了片刻,他想起自己对陈舒青说,此后就要离开秀水,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仆兰瀚更紧张了。 还不等他们有进一步的交流。身后的尺浣驱马上前,提醒道:“李博大人已经在等候了。” 仆兰瀚和谢峰也都看到了已经从城墙上下来的李博,他率着秀水的文武官员站在秀水城门前迎候。 谢峰和李博对视一眼,心思一定。 在李博的背后,在他的面前,是十万秀水百姓,是西燕千里锦绣江山,容不得他犹豫。 谢峰闭目片刻,然后朝着仆兰瀚点头。 仆兰瀚也早就肃穆了神情,接到了谢峰的示意后,翻身下马,朗声道:“北卢都护麾下,胡骑校尉仆兰瀚押送霍部俘虏,途径秀水,请大人示下!” 李博亦大声笑道:“壮哉我西燕勇士!左右,速与我一同上前迎接!” 秀水城身着铠甲的护卫们齐声应诺,四周围观的民众也跟着纷纷喝彩,大家好奇的目光都投向了仆兰瀚身后的那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