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秦氏和陈舒青能再说几句有关过继的话。 或许是有所顾忌,陈舒青的声音低低的。她道:“母亲,我瞧着祖母的意思甚为坚定,父亲一向孝顺,我担心……”她的话没有说完,似乎已经认命了。 秦氏道:“过继一事虽然全了你父亲的孝心,却使骨肉分离。你父亲心底实在不赞成这件事,何况你大伯母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并不算多。” 秦氏的话落在陈书学耳中,却有了更多的意思。他知道二叔一家并不欢迎自己,但陈老太爷和陈老太太以“无后”的大义压下来,却是占着理的。可是陈书学并没有想过,自己家明明也只有兄弟俩,算不上什么子嗣兴旺之家。一般都是有四五个儿子的人家,才会将儿子过继给他人。 少年的眼眸渐渐沉了下去。 又听陈舒青道:“其实让父亲教导二堂兄也是好事,只是过继却有些强人所难了,难道大伯母他们不心疼二堂兄吗?” 在这样的情形下过继到陈泽成膝下,谁也无法预料陈书学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这话虽然是陈舒青专门说给窗外的陈书学听的,但也是她自己的疑问。 对于陈舒青而言,便是旁人给她再多的财富,她也绝对不会愿意离开自己的父亲。而陈书学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 靠在锦塌上的秦氏看女儿流露出伤感的表情,有些诧异,这可和她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她伸手搂住陈舒青,轻声道:“怎么了?” 陈舒青不好意思地道:“我可舍不得离开母亲。”还好这世上无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否则她一把年纪还朝母亲撒娇,羞也羞死了。 秦氏爱怜地抱着女儿,道:“好好好,咱们娘俩永远在一起。” 屋内母女情深,屋外的陈书学心里更是百感交集。他猛地站起来,也不管里面的人听到听不到,一口气闯到陈老太太那里。 秦氏母女不在,屋内的人说话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二老太太提起过继的事情,族中不少妇人都受了段氏的恩惠,也在一旁开口。陈老太太待她们说了一阵后,轻轻咳了一声。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段氏兴奋地看着婆婆。不论之前从前两家私下里如何商议,都比不上今日当着族人面前陈老太太所说的话更有分量。她心里暗笑秦氏拎不清,这种时候还跑得没影子,等听到消息,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陈老太太持重地开口,道:“这件事我也思量了许久,老二家中现在还没有儿子,的确不是事。既然段氏这个大嫂有心,我看——” 就在陈老太太要说出最关键的话之时,陈书学大步走了进来,朗声道:“祖母,孙儿不愿意!” 陈老太太没想到变故突起,口中的话被打断,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段氏着急了,上前来拉儿子,陈书学站得笔直。半大小子力气不小,段氏一时竟然拉不动儿子,着急地要打他。 陈书学不闪不避,只用目光牢牢看着段氏,道:“母亲,今日你还可以打我,若是将我过继出去,以后可就打不得了。” 他这话说得段氏一怔,段氏道:“你这是怎么了?”她不明白,之前儿子听到过继的事情,一直都是同意的态度,为何会突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陈书学却道:“母亲是嫌弃儿子,所以要让旁人来教导儿子吗?”他梗着脖子,直直地问段氏。 段氏看着儿子的目光,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