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枳翻开发黄的籍本,一字一句读下去,便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是原丞相陈尧还没来得及呈上的变法请令。 书中条例清晰,又分析国情,他提议在军事、赋税、科举、吏治、农业等多个方面变更法条例律,里面足足有二十来条。 按照原丞相陈尧所著,当时正值大成元年,先帝刚驾崩,然而国力已衰,国库不丰,首先便是要裁减皇家士族不必要的开支,惩治豪奢之风。 周枳看到这第一条,先是眉头一皱,大成元年,不说别人,新帝赵桓第一个便不会同意。 接着看下去,这变法不仅要裁减世家各族,更要改革各地的冗官、冗兵、冗费,精减朝堂开支,这样一来,世家豪族之间,若是有买卖官员,兵卒的,便不能了。 周枳再往后翻,条条皆是大改,丞相仿佛势要除弊兴利,里面的打击抬价商人,限制民间高利贷,平抑物价,减少赋税等措施都动了富庶豪民的根基。 农业方面,更是鼓励百姓兴修水利,耕种土地,凡是有土地耕种新法者,告知朝廷,朝廷给予一定的鼓励,后面更有减赋税,鼓励百姓开垦荒地等等新法。 周枳看了许久,心惊骇浪,洋洋洒洒上万字,字字珠玑,直指大成王朝的弊端,更是条条例法严明,只是变法艰难,这书中一法尚且未施,若是当初丞相上书到皇上的案上去,就算新帝听从他的意思,开始实施,也甚是艰难。 不说别的,就说这朝堂中的官家士族,就能让丞相府受难。 然而过了八年,这万言书却是被陈忻之锁在暗格,不见天日,可见丞相也知道它并不受当今朝堂待见,若不然,也不会在这儿。 只是周枳见到后,却觉得十分钦佩这素未谋面的丞相,为官者,能体察民情,为百姓思,为百姓苦,清正廉明,高瞻远瞩,又能做出一系列抽丝拔根的改革,实属艰难。 只可惜先帝离开,继位的事长子赵桓,新帝荒诞,无法将一代忠臣的变法改革实施下去。 想来,丞相在新帝继位时,也并不是没有挣扎过的,若不然,早就上书或者离开朝堂了。 亦或是……他也上书过,才得以此难。 他高估了人性,新帝不允许他在朝堂改革变法,其一是觉得先帝让他看住自己,自己便是傀儡,其二,也有可能是他的变法本就动了新帝豪奢的根基,新帝便用一点罪责惩罚他,更毁了整个陈府。 他的变法孤注一掷,朝堂中想来也没多少人能支持,终究败下阵来。 周枳放下这万言书,心中正沉闷不已,转首便看到了那副画卷,心口处突地忐忑不安,却不由之主将手伸了过去。 她不知这里面画的是什么,只是陈府桩桩件件的事,都让她觉得奇异。 她知晓这里面大概都是陈府的东西,也知道这里面是陈忻之珍视的宝物,若是他知晓了,今日说不定自己不能活着走出去。 只是这个暗格里的东西,对她来说如同有股看不见的吸引力一般,她甚至连想都没想,就打开了画卷。 画卷上并不是她以为的什么辛秘之事,而是一个女子,眉眼柔和,素手执本,一派闲适。 只是这样的一幅画,却让周枳心跳骤然停止,手猛地一抖,她突然抽气一下,心口咚的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这是……什么?” 画中的女子眉眼清晰,可见这画轴被保护得极好,温文淑雅,特别是这张脸…… 画上的女子栩栩如生,和周枳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并不是现在周枳的样子,也不是以前姜枳的样子,而是……她本来的面貌。 她在快穿局时,有一间屋子,那是她灵魂休憩的地方,她曾经无数次见过自己的模样,和这画上的人,别无二致。 周枳的眼睛蓦地瞪大,一时哽咽,看着这画轴出了神,更是一股莫名的悲凉涌上心头,眼泪从眼角漫出,甚至自己都没发现。 “你在做什么?!” 一声厉斥打断了周枳的思绪,“周枳!” 周枳拿着画,呆呆得转过身去,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个身影从她面前划过,抢走了手中的画。 速度快得,她甚至只来得及看到一阵残影。 周枳被这股力道猛地推至一旁,她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人是陈忻之。 “我问你在做什么?谁准你动我的东西了?” 往常的陈忻之生气,最多是脸色铁青,并不言语,今日的他,却是发了大火。 吼声震得门外的阿盘和王管事都连忙进来查看,外面的冰清和冰兰在一旁站着,瑟瑟发抖。 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