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姜枳回到火堆旁,刚刚还睡着的人此时倒是清醒了。 他靠着树干望着火堆不知在想什么,姜枳刚跨一步,就被他发现了。 噌!他那随身的剑被抽出。 姜枳提着两条鱼的手微微抖动,实在是杀气有些重。 这人虽脱了铠甲,只着一身黑色中衣,身上的气势却没有因此减弱,此时手拿长剑,靠坐在那里,似一条随时都能上来咬人的蛇,还是那种能毙命的毒蛇。 姜枳的手确实也抖动起来,小跑着到火堆旁。 “大人,大人别杀我……我,我昨晚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很害怕,恰巧看到您昏迷在这儿,就给你止了血。” 姜枳演技过人,此时那两条可怜的鱼早被扔在地上,她跪在这人面前,浑身颤抖,好似害怕极了,好不可怜。 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人,更不敢抬头…… 只是等了好久,这人都没有动静,姜枳才抬起满脸泪痕,只一眼,复又低头去。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旁边的树叶被风吹得肃肃做响,此时格外响亮。 姜枳腿都麻了,那人还没有动静,正当她想再抬头时,又是铛的一声,剑入鞘。 姜枳小心翼翼看过去,只见这人面上一条长疤,从左额直达右眼上睑,若是那胆小的人初见,必定觉得可怖。 好在姜枳去过那么多世界,什么人没见过?不管是仙侠世界的鬼怪,还是末世的走尸,都比他恐怖一千倍一万倍。 所以,在她眼里,这人除了身上的杀气,到底还算个好看的人。剑眉星目,一双眼深邃不见底,窥不得半点想法,棱角分明,薄唇微抿,鼻梁高翘。 若不是脸上那道剑痕,也是个爽朗清举的人物。 姜枳一路上见过的成关军士兵,就是在锁阳城内传话的几个,没曾想军营内还有如此俊美的人。 姜枳又看了眼他手上的血迹,当即想到什么。 “我刚刚捉鱼的时候,去给大人找了点止血的草,要不我这就给您换上?” 姜枳瞧着他没说话,甚至嘴唇连动一下都没有,也不在意,立即找了两块石头,把地锦草砸碎,砸出乳白的酱汁。 小心取下昨晚的棉布,把酱汁涂抹在伤口上,又细声细气说着,“这草止血效果很好的,以前我常用。” 又将棉布覆上,打好结,做完后姜枳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人在换药时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按理说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该很疼才是。 她以前做任务的时候也常常受伤,每次都疼得龇牙咧嘴。 而这人的伤从胸前到背后,腹部也贯穿,手臂上也有割伤,刚刚他用剑都撕裂开来,伤口不仅泛着血红,血肉还翻转过来,甚是吓人。 这人自始至终都没吭一声,姜枳默默观察,发现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姜枳从背后给他缠棉布的时候,发现这人浑身没一处是好的,都是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伤痕,即使她一个走过无数世界,经历过那么多凶险的人看来,这都足够惊人。 那些伤痕有的好似很久了,只有浅浅的印记,有的就是这一两年的,还带着新长出来的痕迹。 姜枳皱着眉,有点难受,斟酌地说到:“大人是成关军的人吧,我曾在锁阳城里见过这暗红的铠甲。” 她偷偷看过去,这人眼珠都不带转的。 渐渐地有些大胆,想起刚刚他的剑拔弩张,又连忙解释,“我家在石滩镇,大成王朝的边境,得成关军照拂,才有了几年安宁。昨日给大人解衣疗伤,看到大人满身伤痕,着实难受。” 说着又低声啜泣起来,这会儿她的眼泪中倒是带着七分真诚,军人,不管在哪个朝代,哪个世界,都是了不起的。 前面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转头看向她,在她低头擦泪的枯发上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又转了回去。 姜枳敏捷,止住了哭声,继续说到:“大人不知,我从石滩镇出来,一路上害怕极了,我家里的人都去世了,留我一个。我在路上担心遇到坏人,又担心被野兽吃了,直到遇到您,看到您身上的铠甲,才安心了。” 说完抬眼看去,前面的人已经闭目养神了,不知是伤势没好,还是不想多听。 姜枳偷偷撇撇嘴,心里默默吐槽,“有什么了不起,给你脸还当真了!” 也不多说了,静静地整理包裹。 转头看到他精壮的手臂,上面青筋凸起,一只手臂比她两只都大,一个绝妙的想法在她脑袋中出现。 刚刚还在腹诽的人,此时一张小脸上洋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