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迎上老太太黑沉沉的目光,杨主任无奈地点了点头。她在妇产科工作多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无数场闹剧。这样滑稽的场面,并不是第一次遇到。 有道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瞧见老太太急转而下的脸色,杨主任在心底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江老太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怀里的‘金孙’实际是个没把儿的黄毛丫头。她低头打量怀里哭声渐歇的婴儿,刚才还觉得活泼可爱,此刻再看却是面目可憎。 她阴沉着脸把婴儿重新放回床边,三下五除二打开襁褓。 半晌,江老太的脸皮轻微地抖了抖。 相比老太太跌到谷底的心情,徐烟岚的心情道一句九曲十八弯也不为过。前一秒还沉浸在生死离别的痛苦里,后一秒就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婴儿。一时间,她根本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无论如何,女儿身算是保住了。 她高高悬起的心啪的一声落回原地,高度紧张的心神瞬间松懈下来,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困意席卷全身。初生婴儿精力有限,她先前哭的凶猛,力气早早的消耗完了。 “晦气!” “赔钱货!” 在江老太气急败坏地怒骂声中,徐烟岚毫无负担地陷入沉睡。 清水镇,兴和村。 江家东面的一间屋子里,隐隐传来妇人断断续续的哭声,仔细听去,还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一旁不时安慰两句。 江暄和几次安慰无果,逐渐放弃了,按照她妈的性格,估计得哭上半宿。 屋内,徐烟岚渐渐转醒,耳边隐隐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声。哭声?徐烟岚豁然从混沌中清醒,一瞬间激动不已,“妈?” “哇——” 婴儿一嗓子嘹亮的啼哭将屋外母子两间的温情打破。 江暄和猛地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是妹妹!妹妹醒了。” 江母按了按眼睛,泪眼朦胧地朝儿子点点头,正打算起身进屋看看小女儿,突然瞥到了什么,视线直直地落在儿子额头上。先前他低着头,江母没注意,此刻一抬头,才发现他额头上还肿着块包,青青紫紫地一大片,光看着都疼。 江暄和顺着她的视线摸了摸额头,一阵尖锐的疼痛弥漫开来,他迅速咬住舌尖,把那声惊呼咽了回去。 “疼吗?”江母泪眼婆娑地问。 “已经不疼了。”江暄和白着脸努力扯出一抹笑。额头的伤,应该是他奶推他那一下,磕到锅台上磕的,当时只顾着心疼鸡蛋了,没顾得上额头。 半小时前,正是晚饭时候,就因为江暄和多给他妈卧了个鸡蛋,被眼尖地二婶瞧见,一嗓子喊出来,于是就有了一家子兴师动众地把他团团围在厨房的场景。 江暄和回想那场景,觉得有点像上回村东头的王麻子偷别人家东西被逮到时的情形,义愤填膺的村民们把王麻子围的水泄不通,纷纷嚷着要他给个交代。 江家厨房本就逼仄,此时满满当当站了一圈人,江暄和抬头,视线从他奶、二婶、三姑以及一群小萝卜头身上滑过。家里的成年男人大多都在外干活,只留下一群妇孺守在村里,此时一双双眼睛都黏在他的手上。 “奶奶,我要吃鸡蛋。”说话的是个小胖子。 江暄和看过去,见是二婶家的江文轩,有些惊讶,他记得这小子最不爱吃鸡蛋,平时闻到鸡蛋味都嚷嚷着要吐,怎么这会儿想吃了?瞥见他身后站着的瘦高个儿女孩儿,再仔细打量小胖子一脸龇牙咧嘴委委屈屈的模样,江暄和心下了然,便没有吭声。 “耳朵聋了?你弟说要吃鸡蛋,给他!” 自打老大家的二丫头出生,心心念念地金孙变孙女,江老太这心里就憋着一股火。一想到自己好吃好喝伺候了十个月,结果伺候出来个赔钱货,心里别提多膈应了。这会子还敢吃鸡蛋,是她xxx飘了,还是她江老太提不动刀了? “不行,这是给我妈补身体的。”江暄和毫不犹豫地拒绝。 江老太在家一向发号施令惯了,这一嗓子喊完,万万想不到被迎面顶了回来。不由愣了一下,回过神后那股憋在心里的火苗瞬间就窜了上来。 她面色不善地盯着男孩儿手里握着的鸡蛋,伸手便抢,江暄和却死死握住手里的鸡蛋就是不松手。江老太抢不到鸡蛋,转头钳住他的胳膊,对他又锤又打。 “你个小兔崽子,反了天了,还不赶紧把鸡蛋给我。” “被打了,被打了,哥哥被打啦。”站在一旁的小胖子见江暄和被打,顿时没心没肺地拍着手称笑。 江暄和扭头看了他一眼,满是漠然。 小胖子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