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着灌入这条长长甬道,抽打在两侧宫墙,拍起他的玄色衣摆,男子身姿挺拔凌寒,罗吉觉得自己移步都难,偏偏身侧之人步子一步比一步稳健,他决定的事没人能阻。 褚芒也不知道他这么急是为了什么,只是嘴里坚定念着:“谁也不能误会孤!” 他们顶着狂风到达祭祀院的时候,两人都被吹得不成模样,这是盛岐近十年来最大的风,打的窗扉哐哐响,舒儿卷着被子窝在榻上,正迷迷糊糊间,门外两个影子似要将她的门给撬烂。 她披着衣裳去开门,门外倒像两个乞儿。 “你主子呢?” 她只觉得这乞儿的声音好听,一时没反应过来。 罗吉将熄灭的琉璃灯重新点燃,她才看清哪是什么乞儿!她连忙跪下:“公子赎罪!” 她还算机灵,不等褚芒再问,就先回:“先前图凤宫差人唤祭祀大人去算卦,这还没回来呢。” 还没回来? 眉一紧,罗吉赶紧替人问:“祭祀大人一般几时就寢?” “快、快了。”舒儿顺口答的,她未得命令不能进她的主室,具体几时就寢她也不知。 “那孤在这等她。” 舒儿一怔,有些害怕自己听错了,罗吉给她使眼色,她才了解,去抬了两只凳子,沏了壶茶,可惜褚芒是也不看,也不坐,就这么直直站在舒儿屋子门口。 舒儿与罗吉陪着,也不能睡。 天像只漏斗碗,水越泼越大了。 屋檐下才搬出去的兰草,皆摧折了腰,舒儿心疼坏了,但是不敢说话,她瑟抖着,一半为冷,一半害怕,可惜那救命的人还没回来。 茶壶嘴渐渐不冒热气了,天际的紫光一阵接着一阵,连罗吉都埋低了头,褚芒的眼睛盯着祭祀院内院的那扇月洞门,辨不出喜怒。 罗吉只知道,从来没人让他等这么久过。 “你的主子究竟还回不回来了。”罗吉趁着雷声响起小声问道。 舒儿也很委屈,小声地回:“一般这种雷雨,烟织大人都担心陛下,去陪陛下了。” 厉风吹刮着,有些话在雷声的夹杂下,偏偏那么容易地就入了耳朵。 “小皇帝。”褚芒轻嘲,狭长的眼睫低阖着,此刻的潦倒,比之殷山更甚,他又冷笑:“呵…我的人……” 他的嘲弄更甚了:“我的人听了一句我的错言,反倒去安慰我的仇人了。” 舒儿听见这句大不敬已经是腿软,罗吉埋首,将她往后扯了扯,以防失态。 “她口口声声承诺,不会和褚念一派有任何牵扯,然后图凤宫唤她她就去了,云祈欺负她,她也忘了身上有我的扳指。”临到头,他叹息:“果然,帝京的人不会对我如殷山的人那般纯粹。” 他说这话时,罗吉好似听出了一丝难过,他的心里也在惊动,什么时候,祭祀院的这位,能与殷山的人相提并论了。 正在这时,有一小太监冒雨赶来,蓬头污面,湿衣秽鞋,也像一个乞儿态,褚芒不敢相信,他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也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公子,夜里狂风,青云殿廊架上的藤蔓可能不保!” 褚芒瞳孔紧缩,立刻起身冲进雨里,他身体挺直,眼中有凌毅之色。冰凉的雨水冲刷身体,才能让他平息怒火,还有夹杂在怒火中的,未知的情绪,可能是怨,可能是背叛,可能是其它。 …… “烟织大人不回去吗?” “不想回去了。” 褚念神思了一会,忽然拿过云萝手里的话本,笑着说话:“烟织大人心情不好,就让我为你讲故事吧,我近来学了许多字呢!” 正说着,曹通端了牛乳还有糕点进来,他一见褚念就笑:“是啊,陛下怎么那么厉害,将千字文背下来,还让老奴回来了。” 云萝见着曹通也想笑的,可惜实在笑不出来,褚念放了书想上前拿吃的,云萝将他截住:“夜深了,吃红枣糕容易积食,只喝牛乳润喉吧。” 曹通还准备了她的。 云萝摇头,她牛乳也不需要。 “还请烟织大人帮老奴端出来一下吧,老奴的手那日掏鸟窝不小心拧了。” 云萝帮他将东西端出去又被拦下。 曹通眉宇间皱着,那张圆脸写满了愁。 “刚刚舒儿来过,那丫头说褚长赢来祭祀院找你。” 云萝心一跳,没想到是这事,听见这个名字心里还有些闷闷的。 曹通又道:“他一身打湿了等了你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