箩几乎能听见那些术士被剥皮时的惨叫,空气中的腐臭经过高温更加浓郁,云箩只想赶紧离开此处,她只能先应付道:“顺帝殡天守孝三年,三年内司天监与祭祀院不能起卦,连少帝的登基大典都往后顺延,太妃且再等等,烟织前些日子伤了头,待病好后,一定为娘娘起卦。” 她以为邝御婵还会计较,已经想好将话题往自己遇刺方向扯开,没想到邝御婵还真没再提找儿子的事,她经过三年来的失望,早能稳住心性。 邝御婵在高座上沉眼,她以手扶额,儿子要找,另一件事也不能被人捷足先登:“烟织,我让你暗投褚长赢,可不是让你去和他恩恩爱爱的,如今坐上了祭祀之位,莫不是将我也不放进眼底了。” 她越说脸色越冷:“看好小皇帝,褚颐找回来之前,决不能让他死!” 邝御婵道:“褚长赢想坐那个位子,也要看本宫同不同意!” 云箩:? 褚芒、小皇帝、邝御蝉……原身这个大忽悠,竟然做了三方卧底! 她此刻后背冷汗津津! 邝御婵挥了挥手,云萝心中顿忪口气退身离开,当殿内空旷,邝御婵才伸出双手,眼睛死死盯住指尖蔻丹。 “待儿子登基,再名贵的胭脂花红,都为母亲寻来。” 殷山上说的话,还回荡耳边。 她以手覆面,老朽的身体瞬间松软成一滩散沙。 “他们都说你死了,母亲不信…”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母亲不信!”她越说越激动:“我儿若不能坐那个位置,那谁也休想坐!” 她将脸从手中抬起,烛光在狰狞的面上跳动,她眼尾除了皱纹还爬满青色血管。 “什么太妃!什么少帝!我儿未找回来,便一日是太子!本宫便一日是皇后!” 云箩往外走,听着殿内传来的尖叫后背依然生凉,这具身体选得妙,平芜山的白胡子老头们可把她坑惨了,这三方可没一个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外面天色阴沉,想来是要下雨,她觉得衣裙都沾上那股子恶心的气味,加快脚步想赶在日落前回房沐浴更衣。 偏有一人携带侍女丫鬟乌泱泱与她迎面而来,她又不得不停住脚步,向对方行礼问安。 “祭祀大人找出寻先太子的法子了?” 平乐大长公主褚婕和气问道,看方向是正要去寻邝御婵,云箩回答:“暂未。” “想来是祭祀大人摔下马车伤了头,忘了怎么起卦了。”她意味深长地说道,又笑言,“烟织大人背后有神明保佑,想来是没有大碍。” 云箩可没忘记褚芒说的贼寇就出自她平乐大长公主府,小皇帝一死,三方僵持的局面被打破,与她平乐大长公主府又有何好处。 云箩冷笑回怼道:“即是背后有神明,大长公主心里的算盘也请不要打得太响,万一神明听见了,可得不偿失。” 她说完转身离去,褚婕眯眼看着人的背影越走越远,沉脸走开。 云箩在甬道内见着一顶八人抬轿,轿上女子身影隐在软纱内,有内侍在旁高呼:“太后娘娘回宫,旁人退避!太后娘娘回宫,旁人退避!” 是去礼佛归来的太后——云枝意。 一阵风起,吹开了软纱,女子那张朝气的面孔显现在云箩面前,云箩瞬间睁圆眼睛。 这人的模样,分明是平芜山最长寿的意姥姥,祖祠内画像传神,而此刻她正年轻! 但让云箩如此心惊,只是因为,意姥姥活了一百三十载,从未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