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那一抹红更加清晰明显。 “谁…谁啊?”他磕绊问道。这也是下意识地一问,没指望他回答。 却没想褚芒转过头来,那双混沌的眼里竟也开始闪光,他认真平缓地说出那个名字,倾注少年人所有的盼望。 “我会带她出殷山,我会长大,我会娶她。”他谈及她的名字,眼底的寒冰在慢慢融化,狄卢在他双眸中甚至看见了一丝自豪。 “她叫云箩,那个宝贝。” * 云箩打了个喷嚏。 下雨的殷山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风一吹冻得人骨头缝都在泛疼,她为褚逞哭灵的这么些日子,可被折腾够了。 守陵宫女们实在受不了日日夜夜都在蓬莱宫跪着,私下倒起了班,奇怪的是芳吟姑姑对此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说保证香火不断就行了。 云箩正是去换班的路上,她出门时瞧着雨停了,可还未至蓬莱宫,老天又变了脸色,无奈她只得寻了一处屋檐避雨,可惜雨越打越急,丝毫没有停缓之势,裙角已经被溅起的雨水打湿,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风雨摧残成落汤鸡的。 褚芒的出现令她欣喜不已,一把油纸伞,像是立于泼墨山水画中的谪仙人。但看手中所执的盲杖,又让她生气地嘟起嘴:“这么大的雨,你不在屋里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他听着这微恼的声音走近几步:“这么大的雨,我不在屋里休息,自然是来与你送伞的。” 云箩往他手上看,两手都被占用完了,可再没有多余的手能为她送伞。 像是察觉到她疑惑的目光,褚芒将伞往她的方向倾斜,说话的声音经过雨水冲刷倒是温柔不少:“多有不便,只有委屈姐姐与我同撑一把了。” 伞骨为竹,握伞的手比竹还玉洁修长,一声姐姐将云箩给弄来不好意思。 “你肯来接我,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她说完提起裙角跳进伞底。 云箩抱着怀中小篮,同他一起走在雨中,雨水捶打着伞面,顺着伞骨滑落,两人又被包裹在雨帘里。 “抱的什么?”褚芒突然说话。 “这个吗?”云箩看向小篮,说道,“自然是我做好的柿饼呀。” 她笑弯了眼:“大家哭灵幸苦了,我寻思着送点柿饼给她们尝尝。” 褚芒没有回话,雨声淅淅沥沥,云箩拿眼偷瞧他,他面色又恢复如常,只是抿紧的唇角好像表明了现下有些不爽。 云箩撇撇嘴,臭小子又犯病了。 两人一时无言,云箩无聊到开始打量这把油纸伞,这是一把灰黑色的伞,伞柄有些像玉髓的质地。她抬头,惊喜的发现伞面不知被什么颜料给描了暗纹,被雨水冲刷的地方会开出花来,此刻雨大,伞上也就爬满了花。 “这些是什么花?” 云箩没见过这种花,花朵簇拥成一团,缠绕伞沿,她伸出一只手想去触碰,突然发觉身旁的少年他很高。 他本来就高,只是说比起初见,他又长高不少。云箩怀中抱着柿饼,得垫起脚尖才能勉强触碰伞面。 她正准备垫脚,少年在此时压低了伞面,她的手很轻易就触上了那些花,油纸伞打了蜡滑滑的,她从那些枝蔓上抚过,听见他说。 “据说是藤萝。” 云箩的心脉忽地一跳,在雨中格外明显,她努力压下心尖这股陌生的感受,重新去看这些花,半晌才感叹道:“原来这就是藤萝。” 盛岐派兵四处搜寻云氏,百年来四处躲藏,这些花带不走,族中之人自然也不会种,她惋惜:“连最寻常的紫藤萝,我竟也不曾见过……” 她不舍地收回了手,很快又振作起来,笑拍少年的肩膀。 “等我们出去,我想种一院独一无二的藤萝花,到时候架一院廊架,风吹时闻花香,你来见我时,我一定就在廊架下。” 褚芒似乎已经想象到那时的画面,她在廊架下烹茶,脸朝着花树,背影苗条。早闻她长得俏丽,可惜她就像那株藤萝花,她未曾见过,他亦未曾见过。 雨势越来越急,他们已经不能在雨里行走,便一起站在长廊下躲雨。 “这场雨真是没完没了。”她擦着衣裙抱怨,又拿过他手中的油纸伞,抖落水珠束好。 他望着雨帘,忽然出声:“宿雨总会停的。” “等雨停了,我的柿饼也快坏了!” 云箩将伞靠在屏门处,取出柿饼递给他,没好气道:“算了,她们没口福了,我们吃吧。” 她又道:“这可是我做好的第一批,我都还没尝过呢!你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