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债,就是变相地逼着外甥女掏钱。”
“啊?养她一场,还供她读了书,回报也是应该的吧?”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们家是外地人,没医保。那小姑娘才刚毕业,医药费都是她在负担,东拼西凑,借钱治病,还打好几份工。刚才我听说又欠费了,医药费都没着落,哪还有钱帮忙还赌债啊?”
“何止啊,听说那大姐的女儿成绩差,还要学画画走艺术生的路子,也叫这小姑娘掏钱给学费,那学画画多烧钱,天。”
其他熟知情况的病人或者家属也加入了讨论,热情给新来的科普这家人的情况。
外甥女年幼父母双亡,性格软弱的舅舅顶着压力收养了她,并供她读书。
眼看就要熬出头了,舅舅得了尿毒症,表哥赌博掏空家底,表妹还在读高中,学费高昂,舅妈心狠刻薄,全家人的重担都压在了刚毕业的外甥女头上。
众人说得热火朝天,护士接连说了好几次“保持安静”都没能打消他们的兴致。
这些情况乔唯早叫人调查清楚了,她一直在观察林寒月的反应。
见林寒月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逐渐面色凝重,最后若有所思,她暗暗点头。
看看吧,人家女主已经这么惨了,还要找人家麻烦,这像话吗?
还好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还没到人间疾苦凑脸上了都能无视的地步。
这紧锁的眉心,这微抿的唇角,这无意识抠包包的小动作,无一不在表明,她已经有所触动。
乔唯相信,只要再稍加言语引导,林寒月就能意识到,她已经拥有了这么多,超过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再去为难一个除了债务一无所有的女孩子,和人家互扯头花抢男人,是非常无聊且不道德的行为!
“……唯唯?”
头上的小揪揪被弹了几下,乔唯才回过神:“姐姐你说什么?”
林寒月微微俯身,语气得意:“我知道了,你带我来这儿,是想让我放心,她家里惨兮兮,根本不可能和我竞争,对吧?”
乔唯:……我的母语是无语。
这一脸求表扬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你这什么反应?我猜错了?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知己知彼,直接捅破她家里这堆破事儿,让她自惭形秽,警告她别做灰姑娘的梦,打破她不切实际的幻想?”林寒月双眼一亮。
原来介就是恶毒女配的脑回路,乔唯表示有被震撼到,非常经典。
她感觉脑瓜子又开始嗡嗡嗡了。
“不是,你不准乱来!如果你敢私自行动,我以后都不和你玩了。”她发出严厉警告。
林寒月被她这突然变脸吓了一跳。
“你还护着她?到底谁才是你姐姐?”她脸一垮,见乔唯瞪她,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咕咕哝哝,“你是我姐姐,我叫你姐姐行了吧?”
乔唯伸出食指虚虚点了点她:“别乱来啊。”
“那你到底为什么带我来这儿?你可别说是让我看在她家里这么惨的份儿上,放她一马啊。”林寒月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眯起眼俯视她。
乔唯:你怎莫鸡到的嘞?
看来力度不够大,光是听人说不行,还是得亲眼目睹才能真正让人触动!
乔唯琢磨了一下,拉着林寒月进了病房。
一进去,一股夹杂着难以言说味道的热风扑面而来,是消毒水和药的气味,混合着多人长时间聚集在不通风的环境下产生的浊气。
乔唯屏住呼吸,林寒月已经克制不住低呼道:“好难闻。”并捂住了鼻子。
这是个三人间,病人加家属,把房间挤了个满满当当。
她径直走到最里面那张病床前,发现只有病人,家属不在,那个战斗力剽悍的中年女人出去了。
病人身材中等,皮肤发黄暗淡,形容枯瘦,满脸都是被病痛和生活磋磨过的痕迹,眼眶里都是血丝。
她们的这一举动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毕竟来看望田军的,除了债主,还是债主,这还是头一次来这么光鲜亮丽的人。
“叔叔,您好,若雪姐姐是我的家教老师,我听说叔叔生病了,就让我姐姐带我来看看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不要客气。”
不等田军反应,乔唯抢先开口,连珠炮般说完,从小背包里掏出一个大红包。
众人一看都惊了,暗暗咋舌,好厚的红包!
这小朋友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说话做事跟个大人似的。心地善良,还长这么可爱,真是相由心生啊。
倒是她姐姐,长得也很漂亮,跟明星似的,但是怎么来看病人还臭着一张脸啊?
林寒月察觉到了众多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顿时脸更臭了,有什么好看的?还指望她也掏个红包出来吗?
等等,唯唯这小丫头居然敢背着她给安若雪的家人准备红包?!待会儿再来算账!
半躺在病床上的人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乔唯正要向前走两步放到床头柜上,斜刺里冲过来一只手,一把将红包抢了过去。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梁红梅掐着红包,满脸喜色,揭开封口看了一眼,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你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