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半年里,一组和弦删了改,改了删,到最后,一个音符,一句歌词都写不出来。闭关的三天更是绝望到灵魂将死。 缠绕她的梦魇似乎从未消失,它们又开始在耳畔发出尖锐的嗡鸣。 她的判断力……好像在彻底丧失。 门外响动声传来,打断了席夏的思绪。 “先不说了。” 她轻咳一声,顿时敛了情绪,仿佛刚刚的委屈是江莱的错觉,“改编的事晚点聊。” 通话猝不及防地挂断。 江莱看向独栋山庄,风雪似乎又大了些。 - 贺霆云是从地下车库里上来的。 电梯门开的瞬间,席夏只来得及挂断电话,人还抱膝坐在餐厅,面前放着没有吃两口的泡面碗。 她听见声音,微微抬头。 吊顶灯带亮起,男人绝伦的剪影投射在墙壁上。 “回来了?” 话音刚落,席夏蹙起眉。 目光投向他,开口和他讲话,早已经成为她自己的下意识,而等他主动发消息,却不知不觉成了奢望。 贺霆云站在玄关停了片刻,单手松着领带走到餐桌前。 停下,抬手。 拇指带着室外的凉意,从她拧起的眉心轻轻划过。 “不想我回来?” 一阵酥麻从额头蔓延至四肢百骸。 席夏屏息,定定地看他,没吭声。 笔挺服帖的灰色西装勾勒着男人流畅的身材线条,衣服没有凌乱的褶皱,像他本人一样一丝不苟,根本看不出白日的辗转差旅行程。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手机上。 “刚才在打电话?和谁?” “没有谁。”席夏反扣手机。 贺霆云眉梢微动。 她别开脸,无视了男人审视的目光,迅速跳下座椅,把碗筷放进厨房,胡乱收拾着台面。 贺霆云敏锐得可怕,只要开口回应,他便能剥茧抽丝,没有任何细节能逃脱他的洞察,直到事态情况尽在掌控。 她不想让他知道,两人结婚纪念日的歌,她根本写不出来。 她选择逃避他的提问。 “是吗?”男人发冷的声音由远及近。 席夏回眸。 贺霆云已经走到她身后。 他修长的指尖勾起她耳侧的碎发,俯下身:“你给阿姨放假,就为了偷吃垃圾碳水?” 贺霆云的视线落在满地外卖盒和速食包装袋上。 席夏从他眼中看出了几分鄙夷。 “……” 她这次进入状态极其困难,哪怕听到阿姨在打扫卫生的声音都会变得格外敏感烦躁,险些对着温柔的阿姨发起火来。 贺霆云轻描淡写的反问,仿佛又将她拉回到这三天的痛苦中去。 没有他一句问候的三天。 席夏烦躁地拍下洗碗机开关,转过身没好气地说:“你又不在家,我爱吃什么垃圾碳水就吃什么。”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男人,话音刚落,席夏整个人被贺霆云腾空抱起。 心脏倏地一紧。 “贺霆云!” 她尖叫着抓紧男人的肩,下意识倾身寻找支点。 他套装严整,而她吊带短裤格外清凉。 冰凉的西装面料和她温热的手臂肌肤贴在一起,席夏结结实实地哆嗦了一下。 他托着她转身,放在中岛台上。 低头,鼻尖相抵:“我不管你,就等你不按时吃饭,再哭着折腾进医院?” 席夏怔了怔。 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她隐约有些生气。 出差的时候没空给她发消息,这时候就有空说这些话? “你吃山珍海味的时候,怎么不管我吃什么?……唔!” 她转身想推开他,孰料惩罚性的吻却汹涌地落了下来,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像窗外的风雪席卷了唇舌。 凛冽,入骨。 纠缠不清的情绪在蔓延。 男人狭长的眼眸中映着她长发披散的倒影。 席夏眼角泛起一点点红。 他总是这样,连吵架都不愿意和她吵。 永远冷眼旁观着她的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