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的女儿,道: “那我的晴儿呢?她该怎么办?” 诸晴握住刘氏的手,贴在了面颊上,柔声道:“只要大家都好好的,我总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后边一段日子,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刘氏端着碗走后,诸晴又独坐了会儿,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芳絮已经为诸晴铺好了床。她望了眼诸晴,忽然道:“姑娘,不如将害群之马抓出来处理了?” 诸晴扫了她一眼,道:“可这群马里,每一匹马都可以成为那匹马,归根结底,是养马的人想要这匹坏事的马。” 芳絮颔首,又垂眸静立。 芳絮说的,诸晴也曾想过。 若是杀了安道易,是不是就能拦住他们的下一步棋。 但同何城一番对话后,诸晴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且不说天子脚下,处理掉一个成年男子有多困难。 即便当真得手了,安道易背后的人恐怕乐得看到这样的场景,趁机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再以调查为名,牵连出诸垣,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所有的事情,在一年前就定好了。包括她父亲的罪名、罪证,说不定她动了手,最后反倒让诸垣成了最大的疑犯。 所以这个局,是一道冲着诸垣来的死局。 哪怕诸晴对自己说:也许可以从那条地道、从穹王那里找到转机。 但是诸晴自己清楚,无论穹王想在这场局里扮演什么角色,他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想找到机会,很难。 而知道自己被盯上的诸垣怕得要死。 晚上用食的时候,他看着诸晴吹胡子瞪眼,一直在絮絮叨叨。 “……糊涂,你在何家,他们还能护着你;你回来了,你还指望着我护着你?多大的人了,一点儿也不懂人情世故,说跑就跑,这像什么话?女儿家家的,刚生的孩子都不要,我只听说过抛妻弃子,还是头一遭听说‘抛夫弃女’的,便是抛妻弃子,也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你这算什么……” 饭没进嘴几口,话倒说了一箩筐。 不过诸垣不爱读四书五经,也不把“食不言,寝不语”放在眼里。 诸晴自己吃饱了,放下碗筷,径直回了屋,气得诸垣又开始跟刘氏絮叨。 刘氏心不在焉的点头,只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晚间消了些食,诸晴取出了久未动用的木剑,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剑。 她两年没练过,动作生疏松垮,但好歹还有个型,练着练着找回了点从前的感觉。 忽然听到些许碎石掉落之声,诸晴目光一凝,提着木剑向发声处走去。 那边是院墙,诸晴还没走到,就看见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便是半个脑袋,因为这种不着调的行为太过熟悉,诸晴也立马猜出了是谁。 果然,没大会儿,何如的整个脑袋就从墙头钻了出来。 诸晴挑眉看向他。 何如刚探出脑袋,就瞧见了朝思暮想的人,不由得欣喜若狂。 ——虽然分开至多不过六七个时辰。 “你这像什么样子?”诸晴板着脸喝道,“要来亭原君府,堂堂正正的向我父亲递了拜帖来,爬墙做什么?要学学梁上君子的本事吗?” 幸苦来这一趟,结果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撞上了一张冷脸,何如委屈极了。 “我是来讨债、欸,债的!”何如话说到一半,忽然晃了晃,他低头看了眼下边,又稳了稳身体,继续和诸晴说: “你!你昨晚,那个,然后今早就跑了!你这是始乱终弃!你不能这么来!” 诸晴差点没憋住笑,仰望着墙头的那张脸,道:“昨晚还是夫妻,算不得嫖,我不该你嫖资。” 何如没说出口的“那个”被诸晴干脆说了出来,他闹了个大红脸,只是还不等他开口,接着又是一阵左摇右晃。 他一个没注意,向后倾倒,发出了一声惨叫并伴着一声砸地的闷响。 诸晴关切的向前走了几步,听见墙外隐隐绰绰传来对话声。 另一个应是何如的小厮烟桐,这墙接近一丈,何如自然翻不过来,他想探出个脑袋,下边还得有人驮着他。 没过一会儿,外边的声音歇下。 诸晴转身欲走,又听见有敲墙的声音。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隐约听到些声音。 一直到贴在墙上,才听见对面道:“阿晴,我好想你……” <